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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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打破这寂静一刻的，是殿外侍从通报的声音，甚高，甚尖，几若刺破云霄。

&ldo;汴梁路宣抚使，阿思钵将军求见。&rdo;

皇帝轻微点头：&ldo;让他进来。&rdo;

阿思钵曾是都指挥使，又任亲卫多年，皇帝许他可佩剑入殿内。

一身黑甲的年轻将军半跪在皇帝面前，伽和长剑扣在身侧甲片上，清脆的铿锵声划过。

&ldo;起来吧。&rdo;皇帝微笑道，&ldo;数月不见了，阿思钵。&rdo;

阿思钵站起，秀长的凤目扫过吓成一片的群臣，又仿佛视而不见。

&ldo;前日颍州军营忽传急务，臣连夜赶去，未曾迎接圣驾……&rdo;

皇帝打断了他：&ldo;好了。朕知道是水师出了事，处置得如何了？&rdo;

&ldo;已处理完毕。&rdo;

&ldo;你随我来。&rdo;皇帝站起来，衣上云纹如同水藻般在光暗不明间舒展，&ldo;今日的水戏，便赏到此处吧。&rdo;

快要出殿门的时候，皇帝忽然又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看了看适才停着几艘小舟的地方，微微一笑，侧身对内侍说了句话。

袁思博跟在皇帝身后，目光却看着犹在张望的一群汴梁路文臣。他轻轻颔首，那些人见他如此示意，连忙退下了。

阿尔兰萨，真烈语中意为&ldo;狮子&rdo;。这位被后世称为狮子王的君主，此刻立在这湖心庭中，极目远眺。

和北方相比，此地虽未至江南，却已感受到湿润的气息拂在脸颊与颈间，湖光山色，亦仿佛笼着轻纱，轻柔难言。有云层缓缓飘来，天空敛去润金，渐渐转为一种黛青色。已有杨柳开始抽出絮花，丝丝缕缕的在天地间飞扬。湖边一圈繁绿树荫上，点缀着或淡粉或娇黄的花朵，一嘟噜一嘟噜，美不胜收。

&ldo;前些日子去了临安，感觉如何？&rdo;皇帝眯着眼睛将这幅美景揽入眼底，闲闲问道。

阿思钵略一沉吟，方答道：&ldo;若说景致，临安更胜一筹。&rdo;

皇帝侧目，淡淡看他一眼：&ldo;听说有人在路上伏击你？&rdo;

&ldo;是有此事。&rdo;阿思钵说得甚是轻描淡写，&ldo;那时在越国境内。若是事成，只需推给边境贼寇，这主意打得很是精明。&rdo;

皇帝淡金色的眸中滑过浅浅一道光亮，却提起了另一件事：&ldo;可记得那时朕赐名给你和你阿姐么？&rdo;

&ldo;是，陛下给阿姐赐名阿丽白，意为天赐。给臣取名阿思钵，意为……&rdo;

皇帝将话题接去，道：&ldo;你阿姐并无显赫家族背景支撑，待人又良善，她入了这宫中，朕虽时时照拂着，却也怕百密一疏。当日朕赐名你阿思钵，意为辅承，便是希望你在这宫外，能给你阿姐支撑。&rdo;

阿思钵眸中泛起复杂至极的光泽，道：&ldo;臣知道。&rdo;

皇帝笑了笑：&ldo;所以你在此处，愈发的要小心。必要时下手狠辣是应当的。只是要慢慢来。切勿急躁。&rdo;

&ldo;是。&rdo;

皇帝望着一湖山水，又问道：&ldo;水师出了何事？&rdo;

&ldo;臣擢升了两名越人将领操练水师。前日有人不服这二人管制，军中几乎起了哗变。&rdo;

皇帝面色一凛：&ldo;哗变？&rdo;

&ldo;已处理妥当了。&rdo;阿思钵缓缓道，并没有避讳嘴角一丝残酷的笑意，&ldo;金将军如今虽远戍燕京路，可人去影存。这毒臣已拔了一次，却未见得拔出干净，只能再去了一次。&rdo;

&ldo;上次你逮了近百人入狱，贬斥亦近百人。这次呢？&rdo;

&ldo;真烈对越朝，数十年不曾有一败。战败之责，若是赏罚不严明，威信何立？臣不觉得手段酷烈。&rdo;阿思钵直视皇帝锋锐的眼风，不急不忙道，&ldo;至于此次哗变，下级军官参与居多，又和上次不同。长久以来军中北方士兵瞧不起越人，才慢慢酿成的风波。臣并无他法，唯有让越遗民组成水师，与真烈士兵演练了一场。真烈的士兵输得心服口服，日后想必不会再心生芥蒂。&rdo;

皇帝轻微点头：&ldo;这是个好主意。&rdo;

阿思钵一笑：&ldo;陛下知道臣的个性，遇上这样的事，少有回寰的余地。这不是臣的主意。&rdo;

皇帝看了他一眼，亦笑道：&ldo;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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