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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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2页）

星光下，陆栖淮似乎是侧身向他笑了一下，他晚上没有再用玄冠束发，黑色的衣袂和垂落的长发恣肆飞舞，腰间莹润的玉石映着一天星光。沈竹晞忽然发现，陆栖淮的身形是很单薄的，就像是精致华美的易碎瓷器。

沈竹晞的视线缓缓下移，凝在他颈间玻璃似的瓷纹上，抬手去试着轻触了触：&ldo;陆澜，这是什么啊？疼吗？&rdo;

沈竹晞拂去对方颈侧的一片落雪，隐约觉得那些瓷纹似乎更细密了些，微微一惊：&ldo;快说，快说。&rdo;

&ldo;那是&rdo;，陆栖淮一顿，在寻找着合适的措辞，&ldo;那是宿命的烙印。&rdo;

沈竹晞扑哧一声笑出来，摇摇头，全然不信：&ldo;据说所有人宿命的轨迹刻在天上，而每个人的命运则刻在掌心。&rdo;

话音未落，他忽然呼吸一滞，握住陆栖淮的手不由得一紧‐‐天穹深处明亮的星子轰然坠落，在与无数繁星擦肩的刹那，交迸出慑人的光辉，炽焰如火。满天星子的轨道极速错开，重又渐次地组合在一起，与原来殊不相同。

原来，只要长河中的一颗星偏离轨道，会有许多星子的宿命将因之改变。

沈竹晞在这一刻静立星空下，仿佛窥见了什么亘穿古今的惆怅事，他怔怔地看着，心底的不安如潮泉涌上来。

&ldo;看见了吗？那就是我。&rdo;陆栖淮截断他的思绪，然后松开他，淡淡道，&ldo;回去吧。&rdo;

&ldo;陆澜，你是不是生气了？&rdo;回来之后，陆栖淮重燃了火，此后就一直没有讲话。沈竹晞拨弄着火里的树枝，颇有几分小心翼翼地，&ldo;可是我也没说错什么话呀！&rdo;

&ldo;我没生气&rdo;，陆栖淮淡淡摇头，忽然看向他，&ldo;朝微，你不困了？&rdo;

沈竹晞神色早已萎靡下来，闻言更是郁郁不乐，盯着身后沉睡过去的两人。云袖在睡梦中并不安详，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想到了什么，双肩轻颤，连同鬓边钗钿垂落下的珠玉也随之微微晃动。

她指尖，居然已经成了和玉石相同的深碧色。沈竹晞看着，便是微微一恍惚‐‐云袖身上的毒已经快蔓延到全身，拖一日就更危险一日。

只是，连林青释都无法解开的剧毒，在南离寺下会找到办法吗？

这一路上，对于前路的茫然质疑，在被压下之后不但没有消弭，反而在此刻清晰地一一浮现。

云袖是怎么中青萝拂的？是谁托他将玉匣带来？当年在南离古寺下发生了什么？只剩一缕亡魂的他又是怎么复活的？

沈竹晞按住额头，越想越觉得心思惶惶‐‐天穹上，一颗星的轨迹错乱，就会扰乱所有与之交错的轨道，那么，死而复生、不属于人间的他，是否就是那颗会波及旁人的星子？

他低低地喟叹出声，满心颓然，勉强打起精神：&ldo;陆澜，我有点茫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rdo;

&ldo;且不论前方在南离古寺等待我们的是什么，如若这事平安结束之后，我要到哪里去呢？&rdo;沈竹晞微闭双眸，倚着墙壁，茫然地喃喃自语，&ldo;陆澜，你说，我要到哪里去呢？&rdo;

陆栖淮静静地注视着他，忽然觉得心中一恸。他极缓地伸手覆住少年的一片衣角，微微别过脸：&ldo;朝微，夜深了，多思无益。&rdo;

世界的影响在面前扭曲，连同陆栖淮的声音也在一瞬恍惚，沈竹晞艰难地睁开眼：&ldo;不行了，我困得要睡过去了，陆澜你快给我讲个故事，让我清醒一下。&rdo;

&ldo;不如就讲讲你那个徒弟阿槿的故事吧。&rdo;沈竹晞凑过去，眼珠一转，顿时来了劲，&ldo;看不出来啊，你还有徒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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