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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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段其束托腮为难了很久，忽然一扬手，重重刻下：&ldo;我杀死师妹后，背着她的长剑一同走上世路，猎杀妖魔。在此途中，我忽然遇到了一个人，他拿着一张画像，画像上正好是我。&rdo;

&ldo;我问清楚了，他说，这是一间客栈的掌柜发给来往住店客人的，请他们帮忙寻找。我去到那间掌柜，发现那店主竟是我师门最小的师弟。&rdo;

&ldo;他已经是一具凶尸，对我清楚地讲了当年师门惨案的始末，我回琴河后，拿到了玄霜石，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师妹。&rdo;

段其束露在外面的惨白牙齿紧咬着嘴唇，又写道：&ldo;我悲愤之下想要自尽，不料，这竟也落入苏晏的算计中。那时我才知道，他也是夺情者。&rdo;

沈竹晞一惊跳起，被陆栖淮按回去，他看见段其束继续艰难地往下写：&ldo;我自尽前，实在是执念深重，苏晏将我的魂魄重新投入到一具尸体里，将我炼成凶尸。&rdo;

陆栖淮神色凝重，问：&ldo;后来呢？&rdo;

段其束洞箫一顿，过了很久才写下去：&ldo;我被他操控着，杀了三分之一的琴河人，苏晏又把他们做成了凶尸，剩下的三分之二居民，是这些凶尸杀死的。&rdo;

&ldo;苏晏真是……！&rdo;极度的惊骇震怒下，沈竹晞无言以对。

沈竹晞一霎抬头凌厉地看向段其束，却见凶尸面容僵冷冷的毫无波动，空洞的瞳孔中却无声地流下一行血泪，僵直着抬起手又准备继续写。

他被所要写的东西引起极强烈的情绪，抬手压在早已没有跳动的心口，似乎心竟是绞痛得厉害。他又写道：&ldo;我最后杀的是唐府的人，他家的小儿子认出我的剑法，在剑穿过他身体的一刻，大声喊着师妹的名字，我一震，就醒了过来。&rdo;

&ldo;琴河横尸遍地，满目疮痍。我对自己痛恨至极，可是我已经死了，再也不能自刎谢罪。我逼走了苏晏，将凶尸里的灵魂一个一个取出，放到栖魂草里。&rdo;

&ldo;师门当中有燃犀幻术，我精研之下，终于用千万燃犀，幻化出夜晚的亡灵之城。每到晚上，我将所有的亡灵放出来，他们在城里活动，一如生前。&rdo;

&ldo;琴河里所有的亡灵都在，只少了师妹那一个。&rdo;

&ldo;我再也没能找到她，她或许是进了下一个轮回，或许是……烟消云散了，总之，在我死的那一刻，我们的缘分就尽了。&rdo;

云袖静静看着地面上的一行行字，眼瞳里含满雾气：&ldo;你师妹的魂魄在燃犀城里，她没有走。&rdo;

砰，段其束手中的洞箫跌碎在地上，翠竹的碎片落了一地。他僵直着手臂，空荡荡地望着陆栖淮，迟缓地转过身，似乎完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动了动紧握的手指，两颊的肌肉不住地颤抖，脸上已满是黏腻冷滑，他伸手去摸，只捞到半截白发和指尖殷红。

悲恸到极点时，尸体也会流干血泪，一刹白头。

&ldo;那我后来做的事，真的也无颜见她了。&rdo;段其束又写道。

&ldo;我那时找不到师妹，几乎疯了，终于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错事‐‐&rdo;

&ldo;我重新设定了燃犀阵法，让城中的夜晚不断回放我和师妹第一次来时，那些欢笑的场景。这样一遍遍的循环到后来出现了破绽，许多的亡魂在重复中意识到他们已经死了，终于散佚出去成为徘徊在琴河周围的荒魂。&rdo;

&ldo;荒魂看到过路人就上去攻击，如此之后，琴河就成了周围无人涉足的凶城。&rdo;

&ldo;后来，我想把出去把荒魂收回来，却再一次遇到了苏晏，那时候，夺朱之战已经开始‐‐&rdo;

他空洞的眼瞳陡然爆出恐惧的光，刻痕深入地下三尺：&ldo;他重新控制了我和琴河内的凶尸，事实上，夺朱之战一开始，你们杀的那些走尸凶尸，大半都是琴河曾经的居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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