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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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2页）

程曦笑了起来。

他被冻得有点乏力，站不住地背靠在车上，刚刚走得急，他身上披的是一件军绿色的大衣，敞着披在肩膀上，看起来有几分纨绔子弟的习气。

&ldo;我自己活得不耐烦了呗。&rdo;他说。

程晟仍然在审视他。

凭心而论，程曦从程则钧身上继承到的东西，确实比他更多，那是属于基因里的东西，抢也抢不走。

不过程晟既然是程则钧一手教出来的继承人，度量就不至于小到这种地步，这也是程则钧之所以敢带他过来见程曦的原因。

&ldo;我父亲说他们一直压制你，就是怕你以后太耀眼，我会对付你。而你之所以让我知道你的存在，就是想逼得他们以后不敢再压制你，而是让你自由发展，拥有自保的实力。然后我告诉他，我不觉得得你以后会比我优秀。&rdo;十四五岁的少年，却有着平稳的语调：&ldo;所以他就带我来见你了。&rdo;

程曦笑得更开心了。

&ldo;真话？&rdo;

&ldo;真话。&rdo;程晟仍然是一脸平静的表情。

程曦忽然伸出手来，程晟大概是没反应过来，竟然没躲过去，被程曦打惯了篮球的手按在头顶，像对待一个普通的十四岁少年一样，在他头上揉了一下。

&ldo;记住你说的话。&rdo;他对程晟说：&ldo;以后可不要后悔。&rdo;

&ldo;我才不会后悔。&rdo;程晟仰着下巴：&ldo;我比你高，人也比你聪明，我放过你也不是什么妇人之仁，而是知道你不会对我构成威胁，所以我不屑于去做打压你的事。至于你的身份，那是上一辈人的事。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我会尊重父亲的意愿，他希望你活着。&rdo;

&ldo;希望秦赟也有你这么豁达。&rdo;程曦笑得玩世不恭，对站在远处的程则钧高声说：&ldo;我们谈完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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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曦到香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虽然程晟这边说开了，但秦夫人还是一意孤行，要带程曦回香港。程则钧这么强势的人，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在送程曦上车的时候，隔着窗户说了一句&ldo;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rdo;秦夫人半边脸藏在阴影里，冷笑一声：&ldo;你当我是赵太后？我会害程曦？&rdo;

程则钧神色平静：&ldo;不过是一句话而已。&rdo;

&ldo;你是说我对程曦的好比不上你的？&rdo;秦夫人挑起眉毛，转过头来，美得杀气腾腾：&ldo;程则钧，你管好你程家那些老妖怪就是。&rdo;

&ldo;那个……&rdo;程曦举起手来：&ldo;两位，我可以插一句话吗？&rdo;

两个人一齐看着他。

&ldo;关于对我好这件事。&rdo;程曦玩世不恭地笑着：&ldo;我还是觉得程先生的方案比较好，建议秦夫人借鉴一下。&rdo;

两个人都黑下了脸，秦夫人是因为程曦的话，而程则钧单纯是因为那句&ldo;程先生。&rdo;

&ldo;你懂什么！&rdo;秦夫人黑着脸：&ldo;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不会让你禁足，你现在太得意忘形了，先关上半年，看你还敢不敢去找死！老林，开车！&rdo;

程曦贴在车窗上，朝站在原地的程则钧耸了耸肩，脸上仍然是带着笑容的。

不知道为什么，程则钧在这一刻，却忽然觉得心里有点悲凉。

眼前这个青年，本该是他最钟爱的长子。只是过去的很多年，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风声鹤唳，杯弓蛇影，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的长大。等到终于找到和他相处的方法了，他却早已经长成不需要父亲的样子。

在之后很长很长的时间里，这就是程则钧最后一次见程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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