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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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没过多久，巴克又对交通状况失去了耐心。这次，他离开正路，在沟渠、排水沟、公园大路、小巷与庭院中穿行时，显得信心十足。尽管走起来不很平稳，但他是故意这样做的。那辆汽车就是专门为这种路况设计的。

&ldo;瞧，这辆车还有些什么，&rdo;巴克说，&ldo;你可以在自动变速与手动变速之间切换。&rdo;

切丽低头看了一眼汽车底板。&ldo;汽车在自动变速状态下，你为什么还要摆弄离合器？&rdo;

&ldo;你就不用操心了，&rdo;巴克说，&ldo;你开过带换档杆的汽车吗？&rdo;

&ldo;上大学时一位朋友有一辆小型跑车，上面就带换档杆。&rdo;她说，&ldo;我当时很喜欢那辆车。&rdo;

&ldo;你想开一会儿吗？&rdo;

&ldo;坚决不开。至少现在不开。我们去教堂吧。&rdo;

&ldo;我们在达拉斯还会碰到些什么？&rdo;雷福德问赫尔南德兹。

&ldo;你要把许多大人物送往伊拉克。&rdo;赫尔南德兹说，&ldo;不过，那对你来说一点也不新鲜，对吧？&rdo;

&ldo;不新鲜。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种神圣的感觉了。&rdo;

&ldo;嗯，我很羡慕你，因为你的工作很有意义。&rdo;

听到这句话，雷福德觉得很惊讶，一句话也没说。他这个被布鲁斯&iddot;巴恩斯称为患难圣徒的人，一个在人类历史上最恐怖的时代仍崇信基督的人，如今却违背自己的意愿，置妻子、女儿及女婿的生命于不顾，为一位敌基督者服务。竟然还有人羡慕他&ldo;不要羡慕我，赫尔南德兹机长。无论干什么事，都不要羡慕我。&rdo;

巴克开车驶近教堂时，发现院子里面全是人。那些人一边凝视着天空，一边聆听房间里收音机与电视机传出的刺耳的声音。

巴克看到一辆汽车孤零零地停放在新希望村的停车场中，不禁大吃一惊。那是布鲁斯的助手洛雷塔的汽车。

&ldo;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rdo;切丽说。

&ldo;是呀。&rdo;

他们看到那位年近七十岁的老妇人，正僵硬地坐在外间办公室里收看电视节目。她正在用瘦骨嶙峋的手指翻一本破旧的杂志，膝盖上还放着两本。她那副阅读用老花镜戴得很低，压在鼻梁上，一双眼睛从眼镜横梁的上方看着电视屏幕。巴克和切丽进来时，她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们。但是，他们很快就明白她显然已经发觉了他们。从里间的办公室中，传来了与计算机相连的打印机正在一页一页打印东西的声音。

洛雷塔年轻时曾是南方的一个美人。现在她正眼睛红红地坐在那里，一边抽鼻子，一边用手指轻轻翻阅着杂志，仿佛在加工某种艺术品。巴克抬起头，看到一幅在直升机上拍摄的西北社区医院被炸的照片。

&ldo;许多人打来电话，&rdo;洛雷塔说，&ldo;我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他不可能逃过那场劫难，是不是？我是指布鲁斯牧师。他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对不对？你们两个见过他吗？&rdo;

&ldo;我们没有见到他。&rdo;切丽说着俯身跪在老妇人的身边，&ldo;不过我爸爸看到他了。&rdo;

洛雷塔立即转身看着她。&ldo;斯蒂尔先生看到他了？他没事吧？&rdo;

切丽摇了摇头。&ldo;很抱歉，夫人，他遭遇了不幸。布鲁斯已经去世了。&rdo;

洛雷塔低下头。泪水夺眶而出，打湿了她的镜片。她声音沙哑地说，&ldo;请你们把电视关上。刚才我在祈祷，希望能看到布鲁斯牧师还活着。不过，即使他已经躺在裹尸布下，我也不会在意的。&rdo;

巴克关掉电视，而切丽则把老人拥在怀中。洛雷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抽泣起来。&ldo;你们知道，那个年轻人就像是我的家人。&rdo;

&ldo;我们知道。&rdo;切丽说着自己也哭了起来，&ldo;他也是我们的家人。&rdo;

洛雷塔一下清醒过来，看着切丽。&ldo;不过，他是我惟一的家人。你知道我的经历吗？&rdo;

&ldo;知道，夫人‐‐&rdo;

&ldo;你知道我失去了所有人。&rdo;

&ldo;知道，夫人。&rdo;

&ldo;我是指，所有人。我失去了所有亲人。有一百多个。我来自一个女人所能拥有的最虔诚的家庭。我曾被认为是这座教堂的支柱。我在各个方面都很活跃，我属于这个教堂。我以前从未真正了解主。&rdo;

切丽把她紧紧搂在怀中，与她一起痛哭。

&ldo;那个年轻人在各个方面给我教诲，&rdo;洛雷塔接着说道，&ldo;我在两年中，从他那里学到的东西超过了我此前在主日学校与教堂六十多年学到的东西。我不是指责别人，而是我自己。我在精神方面是一个失明者和失聪者。我爸爸还活着，但是我失去了妈妈、六个兄弟姐妹、他们的孩子以及这些孩子的丈夫与妻子。我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与孙子孙女。失去了所有亲人。如果有谁想就这个教堂中哪些人死后会进入天堂编写了一份名单，我会与那位牧师名列榜首。&rdo;

巴克和切丽与洛雷塔一样为此痛苦不已。他会以自己的方式，在特定的时间抒发自己的悲痛心情。但是现在他不想在这起悲剧上花费太多的精力。

&ldo;你正在办公室中干什么，夫人？&rdo;他问道。

洛雷塔清了清嗓子，&ldo;当然是布鲁斯的东西。&rdo;她控制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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