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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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顾陶陶弯腰捡起来，放在小格中，依然安静的坐在副驾驶，默默无声。

顾凌然稍稍缓和了一会儿，又把电话打给顾思聪，顾凌然的亲姐姐，顾陶陶的堂姐。

真热闹，这下真要熬成八宝粥了，顾陶陶苦笑。顾凌然，你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把所有人都招过来，怎样？围观我哭吗？

&ldo;咱姐马上就回来。&rdo;

&ldo;哦。&rdo;顾陶陶闷闷的哼了一声。

&ldo;你没见过阿童木吧？&rdo;

阿童木是顾思聪的儿子，因为未满月的时候曾经做出一个酷似阿童木的动作，然后有了这个名字。

&ldo;看过照片。&rdo;照片中的阿童木，圆滚滚的特别可爱，眼睛圆圆，集合了爸爸妈妈的优点，特别招人喜欢。

&ldo;这小子，聪明，有我当年的影子。&rdo;顾凌然说起外甥，异常的骄傲，好像那是他儿子似的。

&ldo;跟你一样，那不得笨死。&rdo;

顾凌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声说：&ldo;顾陶陶，如果因为这句话气的我翻车，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你。&rdo;

顾陶陶笑开，不停抚摸着他的头，软声软语的安抚：&ldo;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姐姐是逗你玩的，小然然。&rdo;

终于到了家门口，顾陶陶开门下车，才发现腿居然有些发软。

看着熟悉的门头，所有往事扑面而来，开心的，欢笑的，大哭的，生气的，像电影片段一样不停的往外涌着，几乎要把她的脑子挤爆。

这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所以她压根不想离开。当她用再也不回来要挟爷爷的时候，爷爷依然铁了心把她送出去。所以，她也铁了心。

顾凌然在旁边催促：&ldo;走啊。&rdo;

顾陶陶咬了咬下唇，声音微微颤抖：&ldo;我有点儿害怕。&rdo;

顾凌然扳过她的身子，迫使她正面对着他，语气凝重的一字一句道：&ldo;顾陶陶，你什么都不要想，你只要知道，所有人都是爱你的，没有人要放弃你，从来没有，哪怕爷爷……你知道爷爷那些年有多自责，多伤心？&rdo;强行把你送走，粉碎了你的心，扼杀了你的快乐，你得了抑郁症，从那时候开始，爷爷也几乎不再说话。

&ldo;嗯。&rdo;顾陶陶点点头，调整了呼吸，和顾凌然一起走进院子。

这院子，和当年并无异。偌大的院子里种满植物，若是春夏，满园的绿色荫荫，还有扑鼻的花香果香。长廊上面爬满了葡萄枝干，她记得小时候最期待的就是夏天，因为她可以爬上梯子，亲手摘下香甜多汁的紫葡萄，那是她吃过最味美的葡萄。

&ldo;陶陶。&rdo;

长廊尽头有人在喊她，她听得出，是奶奶的声音。那一刹那，眼泪就像来势汹汹的洪水，漫过堤坝，淹没一切，根本无法阻挡。

顾妈妈扶着顾奶奶走下台阶，着急的走向院中的顾陶陶。

&ldo;妈您慢点，陶陶不会消失。&rdo;顾妈妈轻声安抚。

顾奶奶不停的摇头，眼泪簌簌而下，声音颤抖着念着顾陶陶的名字。

顾陶陶不敢抬头，腿也被钉在原地一般，没办法挪动分毫。肩膀忽然多了一股力量，她知道是顾凌然。

那半截长廊，她从来不知道会这么长。

&ldo;陶陶，真的是陶陶，&rdo;顾奶奶拉住她的手，几近呜咽的说，&ldo;我的乖囡回来了。&rdo;

顾陶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扑到奶奶怀里。乖囡，奶奶最喜欢这样喊她。坐在奶奶的怀里，听奶奶讲故事，听奶奶抱着她说：&ldo;奶奶的乖囡，奶奶最喜欢了。&rdo;

她怎么能因为爷爷的固执，就一门心思的认定他们不爱她，不要她，要把她赶出去呢？

&ldo;奶奶，我错了。&rdo;顾陶陶抱着奶奶，抽泣着不停道歉，几近嚎啕的哭着。

顾妈妈不停的抹着眼泪，被牙齿紧咬着的唇微微泛白。虽然陶陶不是她的女儿，却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已经事过多年，但是只要想起，还是会觉得心疼。

顾凌然撇过头，用袖子抹掉眼泪。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放学回到家，看见的却是哭闹不止的顾陶陶，哭的几乎已经词不成句的顾陶陶不停的哀求爷爷：&ldo;我不要去，爷爷，求求你，我会活不下去的，这是我的家，除了这里之外我没有家，爷爷不要赶我走。&rdo;

顾凌然第一次看见从来不求人的顾陶陶哭嚎着哀求，整个人彻底傻了。他听见顾陶陶在哭，口口声声的说再也没有家。

院子外停着一辆商务，车边站着两个人。他们在等着，把顾陶陶带走。

顾凌然冲过去阻拦，爷爷却固执己见，什么都不听。

顾陶陶就那样被送上那辆车。顾凌然站在门口，似乎能清晰的听见顾陶陶在车里悲鸣的声音。他没办法看着顾陶陶就那样走了，虽然他总是嫌弃她个子矮，嫌弃她挑三拣四，和她斗嘴，可是她是他姐姐，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粘着、要她陪他玩的姐姐。

顾凌然不顾家人的阻拦，拼命的追着车子，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要带走顾陶陶，把顾陶陶送回来。

他追出大院，追了几条街，最终那辆车还是不见了，他坐在街头，不停的哭，不管有多少人在看。最后他从口袋找到了零钱，打电话给顾睿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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