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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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阴督公一路看罢，不动声色，安坐于宾座之上。

梁国公在主座笑道：&ldo;今日督公与宴，老夫这府上真是柴门有庆，蓬荜生辉啊。&rdo;

说罢，下座武英殿大学士杨敬，建极殿大学士吴省，中极殿大学士周其等人纷纷附和。

阴督公微微一笑道：&ldo;梁国公不必自谦，若梁国公府是柴门蓬荜，这满京城没有一家是高门了。本督到此才知人间别有仙境啊。&rdo;

吴省在席间拱手谄笑道：&ldo;督公能识出仙境，前身定然是蓬莱国中人，今身是人间谪仙啊。&rdo;

阴督公笑道：&ldo;不敢当不敢当，本督前身若是仙人，必然和诸位大人是同班，一起追随梁国公谪凡而来啊。&rdo;

一言罢，满堂皆笑，宾主尽欢。

杨敬、吴省等人，本就官职不高，投在梁国公手下，无非是依附传声一类的角色。见阴督公位列二品，竟能将自己与他们相提并论，杨敬等人心中不禁起了几分好感。

席下轻歌靡靡，旋舞曼曼。歌者莺声啁啾婉转，舞者杨柳细腰胡旋。那些舞姬虽然穿着白衣，然而布料却用得极少，细碎奔放的舞步间，丰满的胸脯和白花花的大腿隐约可见。

席间备了果酒，虽然不如真正的酒烈辣，却后劲绵密，加之每座边都有美侍劝酒，下座很快就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喝醉了的官员，都甩了冠帽，解了外袍，东倒西歪，丝毫不顾及形象。更有甚者，直接拉了美姬坐在腿上灌酒喂葡萄，荒|淫无度。

阴督公面对席下官员们的放荡好似没看见一般，没什么反应。不止他如此，毕方、瞿如等人也是眼风不动，作壁上观。

梁国公暗暗皱眉，再也按捺不住，连忙拍拍手，令仆役将几十口大箱子抬在宾座之旁。

阴督公仍旧不动声色，梁国公只得先开口，道：&ldo;闻听督公雅好收藏，这里有些俗物，老夫不懂收藏，放在老夫这里未免暴殄天物，不如在督公府上物善其用，督公以为如何？&rdo;说罢，令仆役将几十口大箱子尽数打开，只见箱子里金光灿灿，霞光溢彩。

原来几十口箱子里，有十几口是纯金，十几口是各种各样的彩色珠宝，还有十几口是古董字画，民间看做贵金属的银子竟成了不入流之物。

几十口箱子系数打开，围了宾座几周，席下的官员全望了过来，眼里是遮不住的羡慕和贪婪。

阴督公坐在金山宝山之中，竟好似在无人之境，泰然自若，无动于衷。狭长冷漠的眼睛慢慢扫了一圈，不紧不慢地说道：&ldo;梁国公这是做什么。本督看来，这些宝物虽然值钱，要保存的条件却不难，放在梁国公府的库房里也不会霉掉，何必偏要放在东厂的库里呢？&rdo;

这话似要拒绝，又似只是找个收下的台阶。梁国公闻听此言，不禁有些进退两难，摸不准阴督公的意思。

杨敬见此，连忙过去附在梁国公身边低声道：&ldo;大人，恐怕这些财宝不入督公的眼，府上可还有什么珍奇？可让督公没有拒绝的理由。&rdo;

梁国公猛然想起府上还有一物，连忙令心腹管家拿了府库的钥匙，开府库取过来。

片刻，管家双手捧一个雕刻精美的沉香木盒，毕恭毕敬地放到阴督公的席案上，小心翼翼的揭开盒盖。

只见盒里静静的躺着一方玉印，玉色似冰似雪，视之光华流转，如雪山消融而成的溪水。玉本就有灵气，这一方玉印更是奇妙，仿佛不是死物，倒像是雪水往复流动。上刻了仁兽麒麟，昂首摆尾，栩栩如生，更添了几分祥瑞之感。

玉质却不是誉满天下的蓝田和羊脂，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何种名贵的玉种。

梁国公抚须大笑道：&ldo;这是郁青山上采得的玉料，郁青山上本没有玉脉，不知何故竟于冰雪之中结出此块玉种，辗转被老夫得了。&rdo;言语间颇为得意。

众人恍然大悟，郁青山是裕朝圣山，神秘莫测，在那上面结出什么宝贝都不足为奇。若不是圣教蕴空教驻在其上，恐怕郁青山早被寻宝的人踏平了。

阴督公拿起玉印把玩半晌，淡淡一笑道：&ldo;那些常物也就罢了。此玉触手温中带寒，叩之金石脆响，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既然梁国公不善保存之法，本督只好代为保管了。今日天色已晚，本督就不叨扰了，梁国公意下如何？&rdo;

梁国公见阴督公收下此物，大喜过望。既然阴督公有意回厂，他也不便强留，连忙将玉印封好，交予大档头毕方收好，又带着杨敬、吴省等人直送到门外。

阴督公入了软轿回府，梁国公府前街几个阴影处人影闪乱。

毕方摸摸鼻子，与瞿如对视一眼，后者立刻安排人手跟上去了。而毕方跟在软轿边，隔了轿帘低声道：&ldo;督主，宴会刚开始的时候，儿子就接到线报，有几家言官派了人来梁国公府外侦查，有都察御史顾家，左副都御史郑家等，以顾家为最早。

宴会当中也陆续有人来，瞿如已经去查看了，具体又有哪些家，估计到了厂署就有结果了。&rdo;

阴督公淡淡的应了一声。自己今日出门故意乘了官轿，又带了诸多厂卫，就是要招摇过市，落到言官一系的眼中。

恐怕半夜女帝就能接到言官的密报，不知明日女帝会如何处理。这才是自己今晚真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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