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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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一月和二月的身影静静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童话的心倏地收得紧紧的。

&ldo;麒，现在该是暗元素的训练了吧？&rdo;涅世飘到静卧在软榻上假寐的战麒身边，担心地问道。

战麒睁开眼，冷漠地看著他。

&ldo;小童话……好像对黑暗有一种异常的恐惧。&rdo;涅世斟酌著话语，&ldo;在我苏醒之前，曾发生过什麽吗？&rdo;

战麒沈吟片刻，缓缓开口：&ldo;以前发生过什麽事我不知道，但和童第一次见面时，是在夜里，她亲眼看到我对猿人的屠杀，看到我吃下猿人的心脏。&rdo;

涅世倒抽一口冷气，接著忙问：&ldo;那天夜里我苏醒後，第一眼看到童时，那身肌肤上布满了浅细的伤痕是怎麽回事？&rdo;

战麒的眸光柔和了，低沈的声音含上了笑意与怜惜，&ldo;那是童吃醋了，一个人跑进丛林中被茅糙树枝割伤的，身体蜷抱成一团睡到了半夜，像只被遗弃的小猫似的。&rdo;

&ldo;不公平，小童话为什麽会最先遇上你，尤其你当时还是一个被封印了智慧的野蛮人。&rdo;涅世有些忿然了。

&ldo;你想看到童为你再割伤一次吗？&rdo;战麒眸中she出两道极冷的寒光。

&ldo;不，我心疼。&rdo;涅世叹口气，&ldo;小童话真的是个不可思议的人族女孩，看到那样的你不仅没有崩溃，反而还爱上了你。&rdo;

战麒沈默良久，才道：&ldo;涅世，童看似柔弱，其实她比别人都要坚韧，再大的恐惧都能被她压在心底深处，求生的欲望更是超乎寻常的强烈。而且……&rdo;

&ldo;而且什麽？&rdo;

&ldo;……她很孤独寂寞，才会那样迅速地接受我对她的好，接受那样可怕的我。&rdo;

……

&ldo;你接受我，也是希望有更多的爱包围她吗？&rdo;

&ldo;我喜欢看童笑，喜欢她的撒娇，喜欢她在爱中流露出的满足和幸福的表情。&rdo;战麒金碧色的眸中漾起了淡淡的温柔。

&ldo;呵呵，这样的话真不像战麒会说出的。&rdo;

&ldo;你像原来的涅世吗？&rdo;战麒睇他一眼，冷冷道。

&ldo;不像，也不想像。&rdo;涅世索性靠在战麒的尖角上，&ldo;麒，你是不是还对我隐瞒了什麽？比如说，那个子蛋。&rdo;

战麒喟然一叹：&ldo;说实话，我真没想到那个家夥居然忍住了吞噬莲心的本能欲望。&rdo;

&ldo;是啊，只要他吞掉莲心，就能立刻诞生於世。&rdo;涅世阴森森地怪笑一声，&ldo;人家还用外壳包住莲心，把小童话保护得好好的。只希望……这次他也能保护好小童话。&rdo;

&ldo;会的，那个无赖在童的心脏上结下了生死契约。&rdo;

&ldo;啊？！&rdo;涅世恨恨道：&ldo;那我还真不能灭了他，赶走他。&rdo;

这是第几次独自面对黑暗了？

童话定定地注视著黑魆魆的前方，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她明知道这是三月的空间，不可能会有魑魅魍魉，但耳边似乎仍听到了野兽的嘶吼声，看到了在黑暗最深处埋伏著的无数只蠢蠢欲动的鬼怪。

呼呼的风声在脑边刮过，一个黑色的大罩子兜头向她套来，她一动不动地挺直了背脊，哪怕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瑟瑟发抖。

冥冥中，她看见在一座废墟下，一个男人弓著背，弯著膝，双手撑地，艰难地担负起背上那堆沈重的残砖断瓦，道道鲜血从扭曲模糊的脸上蜿蜒而下。身下紧贴的女人也以著同样的姿势形成了第二道防御，只是女人的十指鲜血淋漓。在女人的身下，躺著一个包裹在棉被里的小婴儿，婴儿在黑暗中张著一双灿亮的大眼，好奇地注视著上面脸孔模糊不清的女人和男人，小小的嘴上一片腥红。

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这是从她知事以後，曾在梦里徘徊了五年的场景。以命换命，是她背负的深重罪孽。

嘻嘻嘻嘻，门外的嬉笑声逐渐远去，八岁的她被捆绑著丢进黑暗偏僻的杂物间，塞满毛巾的嘴呜呜著发不出任何求救声，无助的眼泪不停地流淌。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只因嫉妒她的聪明博得了李妈妈的格外疼爱，就合夥把她关在了黑屋，独自历经著可怕的黑夜。

挺直的脊背出现了微微的颤抖，滴滴热液从紧握的拳中慢慢浸出，无声地滚落在黑暗中。信任的背叛，是她尘封的心伤。

唰──黑暗中一道暗黑的青影闪过，蓬溅起漫天的血光，她看到一个狰狞的怪物张开森森利齿咀嚼著还在口里跳动的心脏，殷红的血流淌了一地，黑暗中，横七竖八地躺著没有心脏的猿人尸首。许多次，她会在一瞬间畏惧著自己的心脏落入那张狰狞的口中。

牙齿死死咬进下唇瓣，唇上泛出的殷红如泉水般汩汩流下，身体剧烈地颤动起来。残酷的屠戮，是她潜藏的对死亡的战栗。

那些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只要不是独自面对黑暗，她根本就不会再度忆起。

沈沈黑暗，挑起了她隐埋在最深处的心魔与恐惧，这就是暗元素的负能量吗？

她不敢放松牙上和手中的力道，她怕一旦放松，自己就会在黑暗中尖叫著疯掉。大睁著眼睛，任那残酷的画面在眼前一遍遍循环播放。

一遍又一遍，淋漓尽致地切割著神经，凌迟著身体。

疯魔，只是弹指的刹那间。但她不想放弃，游游荡荡了十七年，好不容易才终於有两个生物肯站在一个地方等著她；好不容易，才终於有一个生物渴望著她等他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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