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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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佟夫人和琬潆谢过简郡王福晋，便回了家。佟夫人替琬潆准备了一小袋金银锞子。先让琬潆自去挑选要带着的首饰，又拿出几支金簪银簪和镯子。琬潆见道：&ldo;额娘，我嫌纯金的带着晃眼，素来不肯带的，你做社么准备这个？&rdo;佟夫人道：&ldo;我的儿，额娘哪里不知道你不像别家的格格，素来不爱纯金抢眼的首饰，只喜欢珠翠宝石的华贵，东珠珊瑚的柔媚和钿子发冠的耀眼和羊脂白玉的素雅。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真是个挑剔的，额娘记着呢。这些又哪里是要你自己带呢？这簪子镯子分量合适、留着你打赏人呢。&rdo;又仔细吩咐了，哪些人要打赏，打赏多少，又要和其他秀女比着。太轻了，底下人看不起，便不肯用心服侍。太重了，又有人说是显摆邀买人心。太重太轻都不行。

这些收拾妥当以后，第二天又带琬潆去绸缎庄挑选衣料。佟家也有绸缎庄，但这一家却是京城最出名，手艺最好的。以佟氏的眼光自然是单单挑选华贵的布料，特别是一匹大红绸缎，织着花鸟牡丹的暗纹，显得华美而不媚俗。琬潆心里发苦，以后什么时候再能穿红色还不一定呢，要被人说成僭越可不得了。掌柜又让伙计抱了粉红、粉蓝、鹅黄、淡紫的料子来，道：&ldo;这都是本店上好的布料，格格穿这样的料子才真显得娇俏呢！&rdo;佟夫人和琬潆都看不上眼。琬潆打量着这些料子，随意说道：&ldo;掌柜的还不把好的拿出来，这时候藏什么藏呢。&rdo;掌柜的一凛道：&ldo;格格端的是好眼光，因贵重的布料，怕沾灰弄脏，都在后头收着呢。&rdo;又赶紧打发几个伙计去取来。先是一匹桃红的绸子，且染得深深浅浅。掌柜解说道：&ldo;这花纹端的不易染成，一个不小心染得不好，看起来只像是染得花了。向这一匹，如此光鲜，恰到好处的真是不多呢。&rdo;

这时楼上又上来了一个年轻小姐，带着个小丫鬟。此时掌柜又拿出几匹，有宝石蓝刻金的，又有一匹紫绒织银的，还有一匹细细的白色棉布，烫染烟雨柳色的图案，都是别家见不到的。伙计又抱来一匹十分出众的料子，月白的薄绸，织着同色芍药纹的暗花，很是明艳。琬潆终于看到一个比较满意的，正要拿过来。一个轻软悦耳的声音道：&ldo;这匹拿给我看看。&rdo;佟夫人刚才只顾着把料子往琬潆身上比划，没注意到后来进来的女孩也转到这边了，心里很不高兴，脸上就带出三分颜色，又见琬潆半天只看中这匹便道：&ldo;到是我们先来的。&rdo;

伙计很为难。那姑娘又甜甜的说：&ldo;是我唐突了，只顾着看料子呢，我看这位妹妹穿桃红的显得人比花娇呢。&rdo;琬潆打量那个姑娘，容貌姣好，清雅如柳，有种我见犹怜的气质。琬潆也有些楚楚怜怜的感觉，只不过混杂在华贵明艳杀伐凌厉之中，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这时掌柜说道：&ldo;这时颚硕大人家的乌云珠格格呢！最是又眼光的，本店最好的料子都在这了，只是这月白的绸料只有一匹……&rdo;原来她就是乌云珠呀！琬潆不觉笑了。琬潆本就极美，不过她的气质常使人不敢直视她的容貌，这一笑，周身的气场都柔和下来，方显出姣好的颜色，犹如百花绚烂盛放，一时把满屋明艳的衣料都衬的黯淡了。

所以琬潆还是比较喜欢大红。其实很少人知道琬潆还喜欢黑色。只有赤色和玄色，一个明艳绚烂，一个低调凌厉，都是不会被任何颜色压下去的，即使象征无上权利的明黄也不可以。琬潆用着近乎诱惑的语调轻声说道：&ldo;乌云珠姐姐这就看到这里了吗？兴许等下去会有更精彩的出现。&rdo;乌云珠觉得这话很奇怪，但还是答道：&ldo;我很喜欢这匹月白的薄绸，就不继续挑了，其它的都让给妹妹就好了。&rdo;琬潆奇道：&ldo;只挑走自己喜欢的，其它都留给我？&rdo;乌云珠不清楚琬潆是指责还是别的意思。不过不等她反映，琬潆接着淡淡的说：&ldo;虽然我先看上了这匹料子，不过姐姐喜欢，就给你好了。我是从来不缺耐心的。&rdo;乌云珠同样不很明白琬潆说不缺耐心是指不缺耐心挑选衣料还是其它什么，不过依然有礼的倒了谢，去和掌柜说，做成什么尺寸，怎样裁剪，用什么样花边。

初选

第十二章初选

佟夫人道：&ldo;潆姐儿看看这匹宝石蓝刻金丝的，也不错的。&rdo;琬潆不语，待到乌云珠离开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掌柜的说：&ldo;掌柜的，还有更好的，拿出来吧。&rdo;掌柜老脸一红道：&ldo;原也还有一匹，是不想拿出来的。只因这料子的方子已经失传了，便是我这绸缎庄每日经眼这么多料子，再找不到向那匹的了。&rdo;说罢亲去抱了一匹布料来，小心翼翼的展开。道：&ldo;以前我还做小学徒的时候，就听老师傅提过一种天水碧的绸料，最是明艳雅致，只是方子却失传了。这匹是前朝仿天水碧所致，颜色稍深一些，是湖水绿的，又织了水纹刻丝。格格请看，这料子在阳光下，不同角度，样子不同，看起来可不就向水波在动么，比起天水碧也不差什么了。只是这方子也是失传了。如今我敢说，整个京城也只找到这一匹了。&rdo;

琬潆向着佟夫人道：&ldo;额娘，就要这一匹如何？&rdo;佟夫人在刚拿出来的时候，就看的目不转睛了如今自然同意。掌柜的又说：&ldo;格格可以在这把衣服做好？刚才乌云珠格格要的花样子，我们这儿都有。好多秀女都到我这里打听，争着按乌云珠格格传出来的花样款式做衣服呢。&rdo;琬潆只笑着看那掌柜，只看得他说不下去了。那掌柜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道：&ldo;看我这张嘴，佟格格家里，针线上什么人没有呢。&rdo;琬潆让下人给他递了锭银子道：&ldo;把那匹红的和湖水绿的包了带走，那桃红的，按你说地做一件。&rdo;又盯着掌柜的淡淡的道：&ldo;要再有格格秀女来做衣服，你只管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告诉她们这届秀女乌云珠格格最出挑。不但长得好，心思也灵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若有人来打听我做了什么衣服，只管说那件桃红的。&rdo;掌柜叫琬潆看的直冒冷汗，连忙答应了。琬潆走后，掌柜抹抹汗，对伙计说：&ldo;那佟格格不知家里怎么教的，叫她一瞧，愣是比见了皇帝老儿还紧张呢。&rdo;道还让琬潆说着了，乌云珠离开后，跟小丫头说道：&ldo;你等下找人打听一下那是哪家的格格，还有这回做的什么料子，什么花样。她也是个出挑的呢，将来好多亲近亲近。&rdo;

每到准备挑选秀女的时候，先由户部奏报皇帝，奉旨允准后，立即行文八旗都统衙门，由八旗的各级基层长官逐层将适龄女子花名册呈报上来，到八旗都统衙门汇总，最后由户部上报皇帝，皇帝决定选阅日期。佟图赖正兼着汉军正蓝旗的都统一职，自是早早地知道了选秀的时间。到了那天，佟夫人带着琬潆坐了骡车，到了神武门外，看着琬潆和其他秀女一样，穿了蓝布褂，背着包袱排队等着宫门开启后，由宫中太监的引导，按顺序进入顺贞门，很是掉了不少眼泪。倒是琬潆安慰佟夫人道：&ldo;额娘莫要伤心，额娘当年不也经过这一遭的吗？女儿自当好生照料自己，额娘且回去吧。佟夫人道：&ldo;我儿不要挂念，只顾着自己就是，额娘待你近了宫门再走。&rdo;琬潆进了顺贞门，胸口带了个小牌子，第一行写着秀女佟琬潆和生辰八字。第二行写着父礼部侍郎汉军正蓝旗都统佟图赖，第三行有写着祖父佟养正。

进了顺贞门以后，现有小太监监察了包袱里的东西然后就有嬷嬷来给秀女验身。琬潆十分反感，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着前面进验身房的秀女，有的委屈的哭着跑出来，有的一脸害羞低着头出来。琬潆进去后，两个嬷嬷迎上来道：&ldo;是佟大人家的格格吗？王爷早就打了招呼了，格格只在里面坐一会，时间差不多了就能直接出去。&rdo;不用检查身体当然高兴，若是单凭佟图赖的面子肯定是不行的，却是多亏了济度。于是打赏两个嬷嬷一人一个分量十足的金镯子，两人都喜不自胜，直道琬潆有福气，必能选中留着宫中。琬潆出来以后，看见乌云珠也从另外一个房间一脸红晕的出来了，看见琬潆还不忘过来打招呼。琬潆更加确定，在这里没有权利地位只能受委屈，有了权利地位就能让别人受委屈。

这一关算是初选，只剔除身体方面有明显不合格的秀女。其他秀女都带往储秀宫。

储秀宫的管事嬷嬷将秀女们安排入住和宫女服侍。顺治年间，选秀人数还不是很多，每个秀女都有一个宫女服侍。待到秀女们把东西包袱归置好，管事嬷嬷把大家叫出来说：&ldo;如今，奴婢称诸位一声小主，只是诸位现在还不是奴婢的主子，有什么不好，奴婢还是管教得的。诸位暂且住下，和睦相处，学好规矩。待二选留了牌子，才真正算的上是主子了，这点奴婢也不多说了，每日起床时间自有规定，卯时起床，半个时辰内洗漱用饭，辰时半，嬷嬷们开始叫规矩。不懂皇宫规矩的小主们不用担心，嬷嬷们自会从头教起。已经在家学过规矩的小主们，再辛苦一回，跟着听一遍，宫里嬷嬷讲的更细致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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