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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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他的曲子，便能令她翩翩起舞。

随着一袭白衣蹁跹舞动，院中白鸽扑飞，院落四周不知名的花儿纷纷飘落，如雪、似雨。

元珊正看得如痴如醉，琴音却戛然而止。抱琴席地而坐的司马轶正定定地望着南边，上官嫃亦停滞了舞步，手中的剑微微颤抖。元珊顺着看去，见査元赫凛然站在院门处，深褐的戎装包裹着他铁一般刚硬挺拔的身躯，只是愤怒的拳头攥紧之后，他却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上官嫃的右臂无力垂下，长剑拖曳在糙地上。

司马轶见上官嫃发怔的神色忽而一笑，起身，将琴搁置在藤椅上，若无其事道：&ot;你父亲马上就来。&ot;

上官嫃猛地提剑冲刺，步履飞旋阻挡在司马轶面前，毫不留情地用剑抵住他的颈，&ot;你在笑什么？&ot;

司马轶面不改色，&ot;我欣赏了绝妙的剑舞，不能笑一笑么？&ot;

上官嫃了解，他越是这样若无其事，便越是心虚。这一瞬她只觉得血气上涌，怒叱：&ot;你故意的！说让我见父亲是假，安排这一出戏才是真。&ot;

司马轶谦逊地笑道：&ot;是査元赫想偷偷溜过来，被你父亲半路截住了。他们二人谈得怎样我也不知，只管先进来。看样子他们似乎谈妥了，那我也该走了。&ot;

上官嫃淡淡蹙眉，倏地收回剑，把脸一横。

司马轶见她一副受了气无处撒的憋屈表情，轻声细语哄道：&ot;你父亲马上就来了，准备招呼他吧。&ot;然后微笑着走出了院子，冲李武宁挥挥手，二人钻入林间小路往慈航殿走回去。

上官嫃僵立许久不曾动弹，元珊慌了神，忙从屋里出来取下她手中的剑，一面替她擦汗一面道：&ot;娘娘，快坐会儿。我去烧茶。&ot;

阳光烘照下，糙叶都似流了油，泛着刺眼的光。水池里泉水叮咚，引水的竹竿上偶尔停着一只鸽子，悠闲地晒太阳。

上官鸣夜负手站在鸽舍旁，徐徐道：&ot;下蛋之后大约半月有余才能孵出来，这才过了几日，别急。&ot;

上官嫃松了口气，小声嘟囔：&ot;我还当它们生病了呢……&ot;

&ot;小环。&ot;上官鸣夜深深地望着女儿，忧心道，&ot;为父真的想……带你远走高飞。&ot;

&ot;爹……&ot;上官嫃怔住了，为何爹竟然同査元赫有一样的想法？远走高飞，那是梦吧。

&ot;元赫说得对，你的一生，就要在这白白浪费。是爹无用，当初若极力反对你进宫，今时今日我们一家三口还像往日一样亲和欢乐。因我一念之差，对不住你娘，也对不住你。&ot;上官鸣夜痛心疾首，将女儿揽入怀中。

上官嫃忍住泪，哽咽道：&ot;爹，我们能走到哪里去？若我这个皇太后真的一走了之，上官氏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族人又该如何处之。&ot;

&ot;你的人生尚未开始，却已经能看到结局。让你独自一人在这浮椿山上花开花落，无人问津，爹于心不忍……&ot;上官鸣夜又加重了几分力，紧紧拥住她，&ot;为了你娘，我也要带你走。&ot;

&ot;爹？&ot;

上官鸣夜笃定道：&ot;上官一族不出两年就会败落了，静候时机，爹一定带你走。&ot;

要走？跟爹一起走？査元赫竟能说服她爹，难道真要一起走么……上官嫃惶惶不安，攥紧了上官鸣夜的衣袍。

约莫过了半个月，第一只小鸽子终于孵出来了，上官嫃心情大好，叫元珊加了两个菜，二人以茶代酒，在月下对饮。査元赫说会来照顾小鸽子，这么多天也杳无音信，上官嫃一想起那天他愤然离去的背影，心就会隐隐作痛。

元珊笑容明快地道：&ot;过几天还有小鸽子孵出来，到时咱们进鸽舍里去瞧瞧，一窝毛茸茸的小家伙多可爱呀！&ot;

上官嫃一手拖着腮帮傻笑，明明是茶水，可喝多了竟会觉得醉。她无意识地喃喃念出声，&ot;元赫哥哥还不来看他的鸽子，他生气了么？&ot;

元珊随口答了句：&ot;他生谁的气也不会生你的气。&ot;

上官嫃茫然地看着她，又灌了杯茶，好似解释一般自言自语，&ot;是那小人使诈，我傻才着了他的道。真是阴险啊……我再也不信他。&ot;

树影婆娑，灯笼轻晃，昏黄的光漾漾晕开来，笼着白衣拖曳的两个人。静谧的夜里忽然响起一阵躁动，翅膀扑棱、急促的低鸣、凄厉的猫叫。上官嫃一惊，急忙起身去看，只见鸽舍里蹿出一道黑影，哧溜躲在了她裙裾后。元珊拎着灯笼赶来，突然看见黑猫脸上隐隐的血迹，呼道：&ot;它受伤了！&ot;

第79节：第七章匪我思存（7）

上官嫃忙抱起它来，轻揉它的脑袋，&ot;小环，怎么这么顽皮，鸽舍不是给你住的。鸠占鹊巢，看，被欺负了吧……&ot;

元珊忽然脸色惊变，指着前方，&ot;娘娘！&ot;

上官嫃扭头去看，一道血迹从鸽舍拖沓出来，不远处，蜷着一团小小的模糊的尸首。上官嫃面容因惊恐而扭曲，尖叫一声，两手冷不丁撒开，黑猫从她怀里跃下，朝那团血淋淋的尸首扑过去撕咬。上官嫃猛地深吸口气，从水池边拾起一根木棍恶狠狠地朝黑猫抽打，一面流泪一面怒吼道：&ot;它下午刚出生，眼睛都没睁开，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的畜生！给我滚、滚出去！我不要你了！畜生，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ot;

黑猫凄厉地惨叫，却不逃跑，只是闪避，绕着上官嫃裙边打转。元珊急了，去夺上官嫃手里的棍子，&ot;娘娘，你会打死它的！&ot;

上官嫃受了刺激，哭喊道：&ot;不是说猫有九条命吗？我今天非打死它，看它明天能不能活过来！&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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