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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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ot;世子请谨记方才我说的话。卑职不宜久留，告辞。&ot;安书芹顺着林子里一条曲折的小路渐行渐远。司马轶惶惶不安，原本平和的面容渐露愁态。

大年初三，上官嫃得司马棣允许回门探亲，在相府中一待便是七日。在家中陪伴父亲的日子欢快而短暂，上官嫃离愁满怀，披衣到庭院中散步，望着清冷的明月幽幽叹息。丫鬟们在屋内收拾打点，准备送皇后翌日回宫。元珊手里忙着，时不时朝庭院中瞟去，确保皇后安然。

紫藤架上的藤蔓早已枯萎，干瘪的枝条缠绕着空荡的竹架，苍凉颓败。上官嫃正欲坐下，忽然瞥见拱门处一个黑影缓缓移近，她侧头张望，警觉地问：&ot;谁？&ot;

&ot;我来给你送新年礼物。&ot;

熟悉的嗓音，令上官嫃一时惊喜不已，笑逐颜开，唤道：&ot;元赫哥哥！&ot;

査元赫披着大氅，发束并不十分整齐，风尘仆仆的模样。他咧嘴笑着，眉目间依旧磊落，将手中的提笼递给上官嫃。

&ot;这是什么？&ot;上官嫃好奇地掀开笼子上的黑绒布，见是一只通体洁白的鸟儿，疑惑地问，&ot;是鸽子么？&ot;

査元赫难以按捺内心的喜悦，笑道：&ot;是信鸽，从梁州带来的。你若觉得闷，可以给我写信。&ot;

上官嫃抿唇笑了笑，将黑布放了下来，&ot;这信鸽不会是你从军中偷盗所得吧？&ot;

査元赫大手一挥，豪迈道：&ot;军营的信鸽都是我驯养的，少一两只不打紧。&ot;

&ot;驯信鸽？&ot;上官嫃怔住了，难怪长公主恼她，御前一等侍卫首领，竟然被贬去驯养信鸽。她望着査元赫笑容明朗的面庞，迟疑地问：&ot;究竟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令皇帝哥哥如此对你？&ot;

第53节：第五章夜如何其（7）

査元赫挠挠腮帮子，小声嘟囔着，&ot;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抱了一下么……&ot;

&ot;什么？&ot;上官嫃凑近了些，微微偏头。

査元赫忽然又觉得不妥当，矢口否认，&ot;没什么，我做错了事，皇上罚我是应该的。&ot;

&ot;可是……长公主明明可以保你。&ot;

&ot;母亲大概也希望我有个教训。&ot;査元赫又笑了，目若星辰，&ot;别担心，我在梁州不会长久，母亲会替我打算的。&ot;

上官嫃内疚难安，毕竟他遭贬黜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忽然从庭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上官嫃微微蹙眉，却听査元赫匆匆道：&ot;我偷偷翻墙进来的时候打晕了两个守卫，看来不宜久留，后会有期！&ot;査元赫身形挺拔，双手抱拳，眼底却藏了几分心虚。上官嫃目送他从另一面墙翻出去，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说。她垂目望着手中的提笼，努起嘴，心中略略有些安慰。

&ot;娘娘。&ot;元珊不知何时出的屋子，站在不远处望着上官嫃，&ot;进屋吧。&ot;

上官嫃笑眯眯地将鸟笼举起来，&ot;你猜这里面是什么？&ot;

元珊接过，忐忑道：&ot;不管是什么，娘娘带进宫都要给李尚宫交代。&ot;

上官嫃脚步顿住，定定地看着元珊，&ot;你想说什么？&ot;

元珊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无奈道：&ot;奴婢只是提醒娘娘先想好说辞，想想这只信鸽是从何处得来的，免得又被皇上抓住査大人的把柄。&ot;

&ot;他们两个一向亲近，如今皇上竟怀疑我与元赫哥哥有私情，将他贬出京师。为何所有的事都偏离了我的预期？走到这一步，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ot;

&ot;总之，査大人那边需要避嫌，而皇上……奴婢不敢妄言。&ot;

上官嫃仰面望着茫茫夜空，寒星稀疏，只觉得凄清。呼出的白气一串接一串消散在眼前，好似过眼云烟，一阵冰冷从她脚底蔓延上了腰身、胸口。她淡然道：&ot;皇上自有他的路要走，与我这个皇后并无多少关系。至于我是死是活、是聋是哑，对任何人来讲都没有分别。&ot;

&ot;怎会没有分别？娘娘身边还有奴婢、安尚书、莫尚仪，还有国丈大人，娘娘别再胡思乱想，快进屋歇息吧，明早宫里会来人了。&ot;说完，元珊搀着上官嫃回屋了，一手提着那只被黑布遮住的鸟笼，鸟笼里时不时传出咕咕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孤独。

阳春三月，又是一年秀女进宫的日子。上官嫃以守丧为借口躲在章阳宫已有大半年，全然不理会宫中大小事务，任由后宫众嫔妃争奇斗艳。很长一段时日，妃嫔无须日日向皇后请安，司马棣亦未曾踏足章阳宫一步，上官嫃与居住在冷宫的境遇无异。只是碍于皇后的名分，宫人们不敢怠慢。

窗前一溜金丝笼子，养着各色的鸟儿，黄莺、百灵、八哥、画眉，一齐鸣啾，生动热闹。只有最上面的白鸽咕咕地叫着，声音极低沉。上官嫃突发奇想，不知这信鸽是不是真的能准确无误地送信到査元赫手上？想了想，她命人准备笔墨，裁了一条宣纸，只是提笔之后，却不知要写什么。她微微嘟起嘴，望着窗外一片春意盎然，目光落在刚绽了绿芽的梅树上，于是落笔写了一行簪花小楷：廊前红梅败，残香暗逝，吾心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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