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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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蔡霖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回身走进堂屋里坐下。

小丫鬟动作麻利，很快便端着铜盆进来，将备下的巾帕浸进热水里，又拿过青盐、瓷杯送上，侍候着蔡霖净了牙，再洗脸，然后替他把头发梳好。

等她忙完，有两个丫鬟提着食盒进来，一看蔡霖已经起身，便上来请安。蔡霖饿得厉害，却仍然耐着性子对她们一一点头，等她们将膳食放在桌上，这才拿起筷子，斯文地吃起来。

大将军府果然与外面不同，无论是菜肴还是面点都很精致，就连米饭也颗颗晶莹圆润，吃起来很香，蔡霖一向胃口不好，这时却也多吃了半碗饭。

一顿饭的时间都很安静，他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因此很少说话。那三个丫鬟很懂规矩，他不吭声，她们也没有找话跟他聊天，只是站在一旁给他添饭盛汤，送上巾帕，侍候得周到备至。

蔡霖并未诚惶诚恐，举止神情都很自然，就像过去在魏庄并不是独自生活，而是婢仆成群，随时有人侍候一般。他吃完饭，正端着碗喝汤，白贲走了进来，热情地笑道：&ldo;蔡公子起身了？&rdo;

蔡霖放下碗，微笑着说：&ldo;在下懒散惯了，一向喜欢晚睡晚起，请大将军见谅。&rdo;

白贲摆了摆手，&ldo;蔡公子疲累，我很明白。太子殿下已经回宫，临行前再三叮嘱我们，务必照顾好公子。&rdo;

&ldo;哦。&rdo;蔡霖淡淡一笑，&ldo;也不用特别照顾，我一个人过了这么久的日子，什么都是自己动手，也觉得挺自在的。&rdo;

白贲随口道：&ldo;蔡公子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怎么会住在魏庄？&rdo;

蔡霖的笑容消失了，淡淡地说：&ldo;在下确实再没有亲人了，住哪里都无所谓，魏庄山青水秀，平静安宁，也不排斥外人，在下觉得很好，就住下了。&rdo;

白贲看出他的不悦，连忙解释，&ldo;蔡公子请勿多心，白某并无他意，只是想到公子一个外姓人住在魏家的地方，恐有什么不便。白氏与魏氏颇有渊源，若公子在魏庄受了什么委屈，白某便去跟魏员外交涉，以便公子住得舒心。&rdo;

&ldo;哦，多谢白将军。&rdo;蔡霖面色稍霁，微微欠身，&ldo;魏员外待人谦和，胸怀宽广，只要外姓人安分守己，魏庄都予以接纳。庄中人对在下都很关照，使在下安居乐业，十分自在。&rdo;

&ldo;那就好。&rdo;白贲笑着点头。

蔡霖将碗里的汤喝完，对旁边的丫鬟说：&ldo;以后别拿这么多吃食，我用不了，不免浪费。&rdo;

三个小丫鬟是第一次听到有客人这么吩咐，都有些不知所措，便去看自己的主人。白贲哈哈大笑，&ldo;蔡公子不必为我省，吃不了就放那儿，白某可不能让人说我苛待贵客。&rdo;

蔡霖很认真，&ldo;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白将军，在下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将所有积蓄置得几亩薄田，佃农们耕种甚为辛劳，在下实在做不出靡费之事，还请白将军俯允。&rdo;

&ldo;好一个&lso;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rso;。&rdo;门口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ldo;蔡公子高才，令人佩服。&rdo;

白贲转头一看，立刻起身抱拳为礼，&ldo;王大人大驾光临，我府里的奴才都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竟不通报，怠慢了。&rdo;

门口那人身着月白色锦衣，相貌清矍，须发皆白，却并无龙钟老态。他笑着缓步走进屋子，看着也已站起来的蔡霖，拱手一揖，&ldo;多谢蔡公子援救太子殿下。&rdo;

蔡霖连忙抱拳还礼，&ldo;不敢，在下份所当为。&rdo;

白贲这才想起未与两人介绍，赶紧说：&ldo;蔡公子，这位是当朝大司空王大人。&rdo;

蔡霖便明白了，这位三公之一的王品儒是太后王氏的亲哥哥，他的女儿便是已逝的先皇后，也是欧阳拓的生母，论起亲缘关系，他是太子的外公，王氏一门的荣辱兴衰皆系于太子一身，蔡霖救下欧阳拓性命，自然与他王氏有大恩。蔡霖心里想着，脸上却神色如常，恭敬地又是一揖，&ldo;糙民见过王大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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