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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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2页）

人们更加受感动了。许多男女都不禁地拭起泪来……

忽然一边人群有些骚乱‐‐是打扮得极其妩媚的小琴从人后挤至人前。她上下簇新，从衣到裤到鞋，皆是她用自己采草药所卖的钱买的。她那一天是将她全部的&ldo;个人财产&rdo;都穿在身上了。她刚洗过的脸庞看去显得那么清丽，她的秀发梳得那么齐整，一条大辫子编得那么仔细，惹人注目地斜搭在胸前。她鬓角儿还插着一大朵艳红野花儿，衬得她的脸更白净了。她神情冷若冰霜，目光眈眈地瞪着跪在那儿的卓哥的背……

站在她身旁的几个女人互丢着眼色躲开了她，闪到别处去了。立刻有几个男人补了缺，挨近她站着。

卓哥和新娘起身之际，小琴尖叫了一声。人们的目光一时全都投射在她身上，卓哥也发现了她。四目相对，他眼中一愕，赶快望向远处。

主婚的老者威然地望着小琴指斥：&ldo;你叫什么？&rdo;

她红了脸，愤怒地说：&ldo;有男人抓我胸脯来着！&rdo;

女人们首先发出一片嘘声。仿佛她们都认为，在这一种情况下，即使是那样，也是一个小女子断不该公开说出口的。一旦说出，可耻就全归了女人自己似的。

而她内心里是明白这一点的。分明的，她是偏要大声地说出来。

而男人们却紧接着女人们的嘘声发出一片叫嚷：

&ldo;你撒谎！&rdo;

&ldo;你往咱紫薇村的好名声上泼脏水哩！&rdo;

&ldo;卓哥结婚，你打扮得妖妖冶冶的想干什么？&rdo;

&ldo;八成是想来勾引新郎官儿的吧？&rdo;

不错，她是在将自己打扮得近于妖冶的，也是成心来破坏婚礼场面来进行报复的。那报复，三分是针对卓哥，七分是针对全体的紫薇村人。

夹在人群中的公公气得腮肉抽搐。

婆婆扯着他，恶狠狠地说：&ldo;都是咱们把她惯的！走吧走吧，还有什么脸站在这儿呀！……&rdo;

小琴瞪着他们相互拖拖挣挣地离开，更加肆无忌惮了。她指点着些个男人冷笑道：&ldo;紫薇村的好名声像是花布包的脏枕头哩！你们一个个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在河边偷看过我洗澡！你敢说没有的事儿？你，在山上遇到过我，调戏我！还有你！曾对我说过不要脸的话，被我扇过一记大嘴巴子！……&rdo;

她眼中放箭，最后望向了村长：&ldo;你这个假模假样的大村长，你的勾当我不说就是了！给你留点儿面子就是了！……&rdo;

村长气急败坏地连连跺脚：&ldo;你、你……你放肆！……&rdo;

&ldo;大家伙儿别信她胡言乱语！我丈夫可是正人君子！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你嘴！……&rdo;

村长女人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

她无畏地朝对方一头撞去，将对方撞了个仰巴叉。而那女人又撞倒了长案‐‐案上的花生、瓜子、烟、糖果、馍撒了一地，滚了一地……

主婚老者高叫：&ldo;好大胆的刁女！竟敢前来扰乱我紫薇村的婚娶大事！当众毁我紫薇村的村誉！把她给我撵过河去！永世不得再过紫薇桥到村东边来！……&rdo;

人们期待的仿佛正是这一番话。于是不分男女，一拥而上，对她啐之殴之……

婚礼大乱。

新娘悄悄揭开盖头，看了一眼，又放下了。新娘攥住卓哥一只手说：&ldo;咱们进屋去吧！&rdo;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将他扯入红磨房关上了两扇门。

红磨房里已经间隔出了新房。新娘一直将卓哥扯入新房。新房草经布置，虽不免显得寒酸和对付，但毕竟有了点儿是新房的意味儿。一面墙上挂了半片儿镜子，镜旁贴着一幅观音送子的年画。有了张旧桌子，有了两把旧椅子，都是对卓哥真好的村人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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