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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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1页）

胖姑娘先开了口：&ldo;你坐啊！&rdo;

&ldo;我站着挺好……&rdo;吴振庆掏出烟来吸。

胖姑娘说：&ldo;给我一支行么？&rdo;

吴振庆一怔：&ldo;什么？&rdo;

胖姑娘说：&ldo;烟啊！&rdo;

吴振庆反应过来，忙说：&ldo;行，行！真对不起，没想到你还吸烟……&rdo;他递给她烟，并替点着。

胖姑娘很有风度地吸吐着，说：&ldo;下乡九年，喂了八年半猪。有时一个人很愁，很闷，就偷偷吸烟。&rdo;

吴振庆有点儿放开了，说：&ldo;咱们都是兵团战友，我不能骗你，其实，我现在没工作。不久前是在一个小施工队干过，可施工队散了。我妈之所以替我遮掩，老人的意思我不说你也能理解，无非怕我打一辈子光棍。&rdo;

胖姑娘说：&ldo;像你这么一表人才的，哪能呢！&rdo;

吴振庆说：&ldo;你这是王八瞅绿豆……对不起，我说走嘴了，我的意思是，你太夸我了！&rdo;

&ldo;你这人真实在……&rdo;胖姑娘说。

&ldo;也就这么一条优点吧。&rdo;

&ldo;我就喜欢实实在在的男人……&rdo;

吴振庆不知所措地说：&ldo;你可千万别……别那样……我的意思是，一个男人光实实在在这么一条优点，太不值得一个女人喜欢了。再说我也不总实在……&rdo;

胖姑娘笑了：&ldo;你说话真逗！&rdo;

&ldo;我可不是在开玩笑，我是很严重的……&rdo;

胖姑娘说：&ldo;我看得出来你是很严肃的。我也是很严肃的。其实，我也很实在。所以，我也不骗你。你属牛的，虚岁三十三对不对。&rdo;

吴振庆点头。

胖姑娘说：&ldo;我属鼠，比你大一岁，今年虚岁都三十四了。&rdo;

吴振庆说：&ldo;你……老高一？&rdo;

&ldo;不，老初三。上中学时家里生活困难，学习上总分心，留过一级……&rdo;

吴振庆说：&ldo;你……这么实在，我很感动……&rdo;

&ldo;我也不在什么生物分解所，我在屠宰场……&rdo;

吴振庆瞅着她不禁瞪大了双眼：&ldo;你……我的意思是，特别对你们女人来说，那……是很具有刺激性的工种吧？&rdo;

胖姑娘又从茶几上拿起烟盒，抽出了一支烟，吴振庆又替她点着了烟，胖姑娘吸了一大口，吐出一个大烟圈儿：&ldo;你以为我的工作，是每天攥着刀子杀生吧。那我可不敢，其实我胆量很小。现在已经实行半机械化了。我的具体工作是每天用碱水洗肠子。牛、猪，活生生地进到我们厂，经过几个车间的处理，就被分解成整肉、碎肉、下水什么的了。所以我们厂的小青年，对外都愿说自己是生物分解所的。&rdo;

吴振庆问：&ldo;那……你也并不是党员？&rdo;

&ldo;是过……&rdo;

&ldo;是过？&rdo;

&ldo;不但是过，还被评为模范党员、毛著标兵、五好战士、养猪能手、扎根典型。我曾经获得的荣誉，多了！你要是稍作一番调查就会知道‐‐咱们知青中，凡是喂过三年以上猪的，只要再学会沉默寡言这一条，成份也属于红五类的话，入不了党就怪了。七八年我忽然想开了，闹返城，结果目的没达到，什么荣誉都丢了。一年以后，大返城了，不闹的也可以走了……细想想，我太亏了。所以，有些事儿，人是不能太细想的……&rdo;

吴振庆流露出了对她同情的神色，他从茶几下拿出糖来：

&ldo;别吸烟了，请吃块糖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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