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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因为贵。&rdo;我则望了望车票的价格,好计算自己还有多少余钱。
&ldo;另外,我知道你是想吃飞机上的旅客套餐吧?&rdo;我鄙夷地望着他。
&ldo;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抠门的老板!&rdo;苏洛高声咒骂着,我则充耳不闻。
我们俩的行李很简单,简单到我甚至想把苏洛塞进旅行袋当做托运包和我一起过去,这样可以节省一张车票钱。当我告诉他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可是我很快告诉他,如果要买一个能装得下他的旅行箱还不如买一张去福州的车票。
塞了一包零食给苏洛后我终于可以安静下来思考一些问题,朝后飞快掠去的铁轨边的景物在我眼里却是朱洗、崔光筱、董琦三人的自残画面,我脑子里不停地重复这几天得到的线索,我需要好好地梳理一下,过滤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十几个小时之后,还在短暂小憩之中的我醒了过来,看看窗外,列车已经开始减速,播报员清脆的声音提醒我们目的地已经到了。我拉着还未完全醒过来的苏洛下了车,却发现其实还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打电话联系刘裕,却无人接听。
一种呕吐感从胃部攀沿而上,让我的喉咙伴随着苦涩,每次有不好的预感时我都会有这种感觉。
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只有先找到刘裕一家人再说了。
我们从福州北站下的车,穿过人群拥堵的嘈杂的火车站,我们又买了去惠州的车票,无论刘裕在不在惠州,我都必须先去一趟。
我们买的是大型客车票,大概要坐上三四个小时才能到惠安县。车上苏洛喋喋不休地抱怨我的吝啬,这家伙从来不摸钞票,自然不知道我们已经没剩下多少自由使用的资金了。说起吝啬,朱远山才最厉害,他不肯给我一分钱的经费,只承诺查到事情真相才付款,果然混迹商场几十年的老狐狸把每一分钱都用到刀刃上了。
到了惠安,我们又经过当地人的带领,走了好久才来到当年朱远山等人待过的农场。这时候的农场早已没有了成百上千人热火朝天忙着农作的场面,有的只是宁静和依旧长势良好的庄稼,偶尔几个追逐的孩童清脆的啼笑声才打破这里的孤寂和空气里的荒芜窒息感。
&ldo;你们找谁?&rdo;身后传来一个厚实的声音,如同这里的土地一样带着湿气和无奈。
这里的天气很暖和,即便尚在初春,靠海的地方气候依然宜人,虽然室内潮湿,不过在室外也就不觉得了。这个男人穿着棉毛衫,里面套着白色的圆领汗衫,露出一截粗壮黑黝黝的脖子--为了支撑那个巨大的脑袋。头发不多,但硬而整齐,狭长的眼睛注视着我们两个外乡人。他的鼻子很大,却不高也不挺直,该怎么说呢,仿佛制作泥塑人像的时候随便捏起一坨搭上去的一样。嘴唇很厚,泛着健康的红黑色,像在水里发好的香菇一般。
&ldo;我想问一下最近有个叫刘裕的人来过吗?&rdo;我猜想刘裕回来的话一定会回农场看看。
&ldo;没听说过。&rdo;他看我们的眼神更加怀疑了,看来这里很少有外人进来,以为我们不怀好意吧?
他有些狐疑地望着我们。
&ldo;不过最近有个年轻人来过,他没事老捂着鼻子,好像很嫌弃我们这里的气味似的。不是我说,我们这里的空气新鲜得很,比你们城里舒服多了,又没汽车尾气又没工厂空调什么的,真是不明白。&rdo;他嘀嘀咕咕半天,可我却非常高兴,因为他说的年轻人很有可能是刘佳明。当我问起刘佳明的近况时,那男人更加烦躁起来。
&ldo;这个后生,不知道为什么就赖在我家不走了,说是要找什么房子,什么旧宅,我也听不清他那些劳什子,见他好几天没吃饭,人都饿得脱了形,就好心带到家里照顾他,没想到居然赖着不走了,还说什么过几天就有人来找他,帮他付清饭钱房钱。正好,你就是那人吧,赶紧把他领走,没事就在身上喷那些个香水,弄得我家娃娃天天跟在他后面闻,都没心思读书了。&rdo;他依然抱怨着,而我只好赔着笑,顺便拿出为数不多的几张钞票安抚他,男人接过钱,居然找了些零头给我。
&ldo;是多少就要多少,多拿了搞得我好像占你便宜一样,我家不缺这点钱,但是事情要算清楚。&rdo;他骄傲地抬起头,大步走在我们前面,而我和苏洛相视一笑,跟在他后面,沿着农场狭窄的公路往他家走去。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一栋漂亮的两层建筑,周围种着半人多高的小树,后院种着菜,郁郁葱葱,果然是城市里难得见到的生机。那房子似乎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建的红砖房,他跟我们说这房子原本是连队指挥部的,后来部队撤走以后他分到了地,慢慢经营水果发了小财,买下了这房子。
&ldo;那时候,我们几个都想着以后住进指挥部,因为这是当年最舒服的地方,冬暖夏凉。你看看,这房子多结实,就是再住个十年,住到我孙子那代也行,哪里像你们城里人造的缺德房子,住个半拉年就掉砖脱瓦,漏风渗雨,和猪窝有什么区别?&rdo;熟了以后他的话变多了起来,虽然话是粗糙了些,却很有道理。
走进里屋,房子里坐着一个年轻人,二十来岁,相貌清秀,穿着白色衬衣和酱色牛仔裤,正大力地嗅着手背。见我们来了猛地站了起来。
&ldo;你是谁?&rdo;他狐疑地朝我望过来,左手握着凳子,似乎随时准备扔过来。
&ldo;刘佳明是吧?我是朱远山委托调查你朋友朱洗、崔光筱、董琦的自残事件的,你无须惊慌,我没恶意,你父亲刘裕几天前也来这里找你,难道你没见到他?&rdo;我伸出双手,掌心朝外,这动作可以让激动的人安静下来,表示我是没有威胁性的。
可惜刘佳明实在是有点过于激动了,完全不听我的话,依旧抄着凳子朝我们扑过来。
&ldo;苏洛!&rdo;我往后退了一步,体力活不是我的专长。可是苏洛一脸茫然地站在身后,动也不动。
&ldo;苏洛!肉包子!&rdo;我暗叫一声该死,眼见着刘佳明的凳子就快劈到我脑门了。
耳边呼的一阵风声,苏洛的右手平伸了出去,仿佛一根铁棒一样,插穿了凳板,拳头直直地对着刘佳明的脸,只有几厘米。
&ldo;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rdo;刘佳明的语气变得友好起来。
&ldo;孟梵,这位叫苏洛,我的助手。&rdo;我对着他笑了笑,并且让苏洛退了回来,这家伙走过我身边时仍然不忘记提醒我包子的事儿。
刘佳明终于冷静下来,听话地放下了手里的凳子。
过了一会儿,他可以好好地和我说话了。
&ldo;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所以实在很害怕,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见谅。&rdo;刘佳明柔声说道,与刚才判若两人。
&ldo;那我再问问你,有看到你父亲刘裕吗?&rdo;
&ldo;我没看到我爸爸。对了,你说琦琦怎么了?&rdo;看起来他关心董琦比自己父亲要多。
&ldo;没什么,只不过在舌头上用刀刻了几个字罢了。&rdo;苏洛在后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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