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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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第1页）

郭嘉苦笑：&ldo;冷寿光的毒，哪有那么好解。我如今元气大伤，虽然暂时可被华丹吊住性命，恐怕最多也只有几年寿数。&rdo;

&ldo;那怎么……会？&rdo;

&ldo;你不必担心，在把河北袁氏剿灭之前，我都还撑得住。&rdo;郭嘉眼神闪过一抹厉色，他的眼泪已经擦干，又恢复成了那个睿智而自信的天下第一策士。

曹丕把他搀扶起来，朝门口扶去，一边走一边随口问道：&ldo;刚才那个戏志才死前一直在说的偷什么东西，是什么意思？&rdo;

听到这个问题，郭嘉停下脚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曹丕，吓得曹丕连连摆手：&ldo;郭祭酒别生气，就当我没问过。&rdo;郭嘉思忖片刻，摇了摇头，让曹丕把他搀到蜚先生的尸身对面，然后跪坐下去，喘息了一阵才说道：&ldo;二公子，这件事我只对你说，不可外传。&rdo;

曹丕连忙道：&ldo;你不说也行。&rdo;

&ldo;就让这个秘密多一个人知道吧，就当是我最后还他一个心愿。&rdo;郭嘉休息了一下，慢慢说道，&ldo;你刚才听到了？我叫他戏志才。&rdo;

&ldo;嗯。&rdo;

&ldo;其实我的名字，才是戏志才。而他的名字，叫做郭嘉。&rdo;郭嘉平静地说。

曹丕一听，惊讶地张大了嘴，这可真是意外的转折。

&ldo;我和他，都是颍川人，年轻的时候都有匡扶天下之志。但是颍川的晋身之阶，都被荀姓郭姓钟姓等大族把持。他郭嘉只是郭氏的一个远支，已算是寒门；而我戏志才的出身更是低贱，都没什么出头的机会。终于有一次，郭嘉的家族在一次争乱中惨遭灭门，他唯恐自己被追杀，我就与他互换了身份。从此我是郭嘉，而他成了戏志才，一齐拜到了华佗门下，一来学习，二来避祸。&rdo;

&ldo;接下来在华佗门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大出风头，与华丹相亲相爱，据说华佗还考虑让我当他的继承人。这一切，引起了他的不满。他认为，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拜郭姓这个身份所赐，他要讨还回来，被我拒绝。结果他就对我和华丹做出那样的事来……出事以后，我愤怒至极，发誓要追查出他的下落，狠狠报复。结果有一天，我终于知道他藏到了哪里‐‐&rdo;

说到这里，郭嘉颇有深意地看了眼曹丕：&ldo;‐‐他藏的地方，就是你父亲的帐下。他是个富有才华的人，不知通过什么途径获得了荀彧的赏识。然后被以&lso;戏志才&rso;之名推荐给了曹公。曹公没有门第之见，对戏志才非常欣赏，引为知己，地位犹在今日的我之上。&rdo;

曹丕想起来了，他曾经听母亲说过，在郭嘉来之前，曹公有个很欣赏的谋士姓戏，可惜早卒。他死以后，荀彧才推荐了郭嘉过来。

郭嘉继续道：&ldo;我为了干掉他，精心布局了很久‐‐好在那时候曹公的势力还不是很大，戏志才又没什么防备‐‐最终我以自己的健康为代价，让他中了我的半璧全，弄得不人不鬼。戏志才只得诈称暴病身亡，不知所踪。至于我，被他的做法启发，先跑去了袁绍那里混了一段时间资历，然后拜访荀彧，以&lso;郭嘉&rso;之名入仕曹公麾下，到了今日。&rdo;

曹丕听完以后，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位曹家第一策士，居然还有这么一段黑历史。如果父亲听说这个最为倚重的军师祭酒，曾经谋杀过他最信赖的谋士，不知会做何感想。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陈群总是絮絮叨叨地鄙视郭嘉，说他只是个寒门之后。原来&ldo;郭嘉&rdo;冒名顶替的那一支&ldo;郭氏&rdo;，早已死光，被大族除名了‐‐也正因为如此，郭嘉的来历才不会有人去怀疑、去查证。

曹丕发现，郭嘉似乎并不害怕他讲给自己父亲听，这究竟是一种信任，还是一种自信？他不好下判断。一想到郭嘉可以顺畅自如地把心中的秘密讲出来，曹丕一阵羡慕。

郭嘉静静地看着蜚先生的尸体，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地板，像是在鼓盆而歌，又像是击缶祭丧。他喃喃道：&ldo;郭奉孝，郭奉孝。在这个曹家人的心目中，我已经把名字还给你了。虽然只有一个人知道，你总算也可以瞑目了。&rdo;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ldo;‐‐不用谢我，这是华丹救活我的用意。&rdo;

说完这句话，郭嘉向曹丕伸出手：&ldo;扶我起来，咱们先离开乌巢城再说。&rdo;

&ldo;怎么走？不是说四门都被封住了吗？到处都是大火，现在连密道都没有了。&rdo;曹丕这才想到这个现实问题。

郭嘉露出那种洞悉一切的轻笑，似乎什么事都难不倒他：&ldo;乌巢城落到袁绍手里才几天，他们就挖出一条密道。之前这城池在曹公手里数年光景，我们又怎么会什么都不做呢？戏志才以为我们钻进他的圈套，孰不知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主场。&rdo;

&ldo;郭祭酒的意思是……&rdo;曹丕抓住郭嘉的手臂。

&ldo;官渡之战，差不多结束了。&rdo;

第十四章一个开始的结束

又一块石头破空飞来，砸中一名士兵的额头。他惨呼一声，捂着脑袋躺倒在地。身边的几名同伴一下都迟疑地在距离司马懿几步的位置停下来。

&ldo;还愣着干什么？&rdo;杨修大怒，&ldo;他就一个人，石头就那么多！你们这么多人一拥而上，一刀就解决了。&rdo;

士兵们却没有继续向前，都看着张绣。这种有生命危险的事，只有他们的主官才有权让他们去做。这时司马懿在地上勉强抬起头，满是嘲讽地说道：&ldo;张将军，你看人的眼光实在差劲。&rdo;

原本要开口下令的张绣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呆在了那里。他一手放在腰间，一手捋着胡须，眼神在杨修和司马懿之间游移不定。

这一句话直接击中了张绣最心虚的地方。曹操已经对他起了杀心，贾诩一直在利用他，那么眼前这个自称汉室的杨修，又凭什么可以完全信任呢？他让自己杀司马懿，万一这又是一个阴谋呢？张绣已经对自己的判断失去了信心。

听杨修和那个看不见的人的对谈，好像这是一次汉室的内讧，那张绣就更不敢轻易参与了。他思考了半天，决定保持沉默。

杨修见张绣没动静，勃然大怒。他苦心拉拢了张绣这么久，想不到却被司马懿一句话给破坏了，这让杨修的怒意达到了巅峰。他提起长剑，转动身体挪了几步，朝着司马懿刺去。

他判断出了徐福的大致位置。从这个角度，徐福的石子弹不到剑刃，只能打到杨修的脊背。也就是说，除非徐福杀了杨修，否则不可能阻止他杀司马懿。

又是一声破空，石子的去势却略微偏了偏，砸中了杨修的右肩。杨修身形一晃，忍住剧痛一咬牙，剑已经刺了下去。司马懿情急之下脖颈急转，堪堪避过要害，但锋利的剑尖却把脖子侧面抹出一道伤口，血流如注。

司马懿疼得大叫了一声，身子弓起来。杨修在激动中没看清楚，以为已经得手，提起长剑呵呵大笑起来。周围的士兵都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不必被逼着动手了。远远地，夜风中送来徐福一声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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