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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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ldo;当我发现他跟踪我到拉奥的店里时，我还准备爬出后面的窗子逃走哩!&rdo;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劈哩叭啦说了一长串，脑中思忖着他的笑料多么对狄奇和玛姬的胃口啊!他从他们的脸上看得出这点。

通往狄奇家的山丘小路似乎不像过去那般漫长了。露台上散发一股烤鸡的香味，狄奇准备了一些马丁尼。汤姆冲了个澡，狄奇随其后冲完澡出来，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就像初次见面时一样，但如今气氛完全改观。

狄奇坐在一张藤椅上，双脚跨放在扶手上。

&ldo;再多说一些事情，&rdo;他笑说，&ldo;你做些什么工作?你说你可能会找份新工作。&rdo;

&ldo;怎么，你有工作让我做吗?&rdo;

&ldo;不能说有。&rdo;

&ldo;哦，我会做一堆事‐‐当仆人、看小孩、会计‐‐我很不幸地具有数学天分。不管我喝得多么烂醉，服务生想骗我钱绝对是门儿都没有。我会伪造别人的签名、开直升机、掷骰子、模仿任何人、做菜……我还可以在夜总会代生病的驻场艺人上场表演独脚戏。我还要继续说吗?&rdo;

汤姆倾身向前，用手指一样一样数着，他还可以再数下去。

&ldo;什么样的独脚戏?&rdo;狄奇问。

&ldo;嗯‐‐&rdo;汤姆突然站起来，&ldo;就像这样。&rdo;他摆了个一手插腰一脚向前伸的姿势。

&ldo;这是亚丝伯登女士在美国搭地铁的经验。她连伦敦的地下道也没走过，可是她却想从美国带些经验回家。&rdo;

汤姆全部用默剧的方式表现：找零钱，发现零钱投不进投币孔，想买代币，却又不知道该走哪道阶梯下去，被噪音及地铁又长又快的速度吓得一脸惊恐，不晓得怎么走出地铁站而再度迷惑‐‐此时玛姬走出来，狄奇对她说这是个英国女人在搭地铁，但玛姬似乎听不懂而问说&ldo;什么?&rdo;‐‐亚丝伯登女士走进一扇可能是男生厕所的门内，饱受惊吓的她终于禁不住晕倒了。汤姆优雅地昏倒在露台的摇椅上。

&ldo;太棒了!&rdo;狄奇拍手叫好。

玛姬没笑，她站在那儿看来有些失神。他们两人谁也没费心解释给她听，反正她看起来似乎也没那种幽默感，汤姆想。

汤姆啜了口马丁尼，对自己非常满意。

&ldo;我改天再表演另一出给你看。&rdo;

他对着玛姬说，但多半是在暗示狄奇他还有另一套把戏。

&ldo;午餐弄好了吗?&rdo;狄奇问她，&ldo;我饿死了。&rdo;

&ldo;我在等那该死的朝鲜蓟煮好。你知道前面有那个破洞，东西很难煮开的。&rdo;她对着汤姆笑笑，&ldo;狄奇对某些东西的观念很落伍，汤姆，尤其是一些他不必动手的东西。

这里仍然只有一个火炉，而且他拒绝买个冰箱，甚至连冰柜也不买。&rdo;

&ldo;这就是我逃离美国的一个原因。&rdo;狄奇说，&ldo;那些东西在一个佣人这么多的国家实在是太浪费钱了。如果艾梅琳半小时就能够弄好一餐，她要怎么打发其他的时间?&rdo;他站起来，&ldo;进来吧，汤姆，我让你看一些我画的东西。&rdo;

狄奇领着汤姆走进一个他冲澡前后经过数遍的大房间，房间里两扇窗下摆了一张长沙发，地板中央放了一个大画架。

&ldo;这是我正在画的一幅玛姬的肖像画。&rdo;他指着画架上的画说道。

&ldo;哦?&rdo;汤姆兴趣盎然地说。

他认为他画得不好。大概任何人都会这么认为。她那野性洋溢的笑容有些失败，她的肤色也红得像个印第安人似的，倘若玛姬不是这一带惟一的金发女郎，他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玛姬。

&ldo;还有这些‐‐一些风景画。&rdo;

狄奇嗤笑道，其实他希望汤姆赞美几句，因为他显然十分满意这些作品。那都是一些大同小异的粗糙作品，几乎每一幅都少不了赤褐色以与浅蓝色，赤褐色的屋顶与山脉，浅蓝色的大海。他也用同一种蓝色来涂玛姬的眼睛。

&ldo;这是我的超写实作品。&rdo;狄奇用膝盖抵着另一幅油画说。

汤姆不好意思地退了一步。显然又是玛姬，画中人物仍有头弯弯曲曲的长发，更糟的是双眼各有一条地平线，一眼画的是蒙吉贝罗屋宇与山脉的缩小风景，另一眼里则是充满了小红人的海滩。

&ldo;不错，我喜欢。&rdo;汤姆说。

葛林里先生果然没错。不过这总是让狄奇有些事做，不会到处去惹麻烦，汤姆想，对美国境内数以千计的三流业余画家而言，莫不是如此。他只遗憾狄奇走上绘画这条路，因为他希望狄奇更有作为。

&ldo;我不会成为举世闻名的大画家，&rdo;狄奇说，&ldo;可是我从绘画中得到很多乐趣。&rdo;

&ldo;是的。&rdo;汤姆想忘记这些画，忘记狄奇画画这件事，&ldo;我可以看一看这间屋子的其他地方吗?&rdo;

&ldo;当然可以。你还没看过客厅吧?&rdo;

狄奇打开走廊上一道门，门后是一间非常大的房间，有壁炉、沙发、书架，而且面对露台和房子的另一边空地及屋前的花园。狄奇说他夏天不用这个房间，因为他喜欢留着冬天时来这里欣赏不同的景致。汤姆觉得，这里与其说是客厅，不如说是书库。真令他惊讶，他一向认为狄奇是个不怎么聪明的年轻人，八成大部分时间都在玩乐。或许他看错了。但他可不认为他错看了狄奇此刻正闷得慌，需要有人教他玩乐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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