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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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查理是个电视导播，每年都要被自己零星兼差的所得给整得焦头烂额。他帮查理算清他的税目，数目较查理实际应缴的金额低，而且不是逃税，查理因此认为他是个天才。也许这就是查理向葛林里先生推荐他的原因。根据那晚的表现，查理可能对葛林里先生说，他很聪明，头脑清晰、诚正不阿，而且十分热心。但这些与事实颇有些出入。

&ldo;不知道你是否认识其他和理查走得近、而且能对他有些影响的人?&rdo;葛林里先生可怜兮兮地问。

巴迪&iddot;兰肯诺，汤姆心想，但他可不想拿这种事来烦巴迪。

&ldo;恐怕不认识。&rdo;汤姆摇头说，&ldo;理查为什么不回来呢?&rdo;

&ldo;他说他比较喜欢住在那儿。可是他母亲现在身体很差……嗯，这是我自己的家庭问题，很抱歉，拿这些事来烦你。&rdo;他一手掠过其稀疏、梳得整齐的灰发，看起来很心烦，&ldo;他说他在画画。那倒是无妨，可是他不是当画家的料。不过，他在船体设计方面倒是颇具天分，如果他愿意把心思放在这上面的话。&rdo;他抬头看着说话的服务生，&ldo;请给我威士忌和苏打水，杜尔牌瓶装。你不喝点什么吗?&rdo;

&ldo;不了，谢谢。&rdo;汤姆说。

葛林里先生一脸歉意地看着汤姆。

&ldo;你是理查的朋友当中，头一个愿意听我说话的人。其他人都摆出一副觉得我想干涉理查的态度。&rdo;

汤姆相当了解这点。

&ldo;我很希望我能帮得上忙。&rdo;他客气地说。

他现在想起来了，狄奇的金钱支援来自一家造船公司，小型帆船公司。显然他父亲要他回来接管公司。汤姆对葛林里先生笑了笑，一种不带任何意义的笑，随后喝干了饮料。汤姆沿着椅缘坐，准备离开，但对面那人脸上透着明显的失望。

&ldo;他待在欧洲的哪儿?&rdo;

汤姆又问，其实他一点也不在乎他在哪里。

&ldo;一个叫蒙吉贝罗的城镇，在那不勒斯南部。那儿连个图书馆也没有，他告诉我的。他在那儿不是画画就是驾帆船来打发时间。他在那里买了栋房子。理查自己有份收入‐‐不是什么大钱，但显然够他在意大利生活。嗯，人各有所好，不过我肯定那地方没什么吸引人的东西。&rdo;葛林里先生笑得凛然，&ldo;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瑞普利先生?&rdo;服务生端着他的威士忌加苏打水来时，他这么问。

汤姆想离开，可是他又十分不愿意留下这个人独坐面对刚端来的饮料。

&ldo;谢谢，我想我可以喝一杯。&rdo;他说着，将杯子递给服务生。

&ldo;查理&iddot;史立佛告诉我说你从事保险业。&rdo;葛林里先生愉悦地说。

&ldo;那是前一阵子的事了。我‐‐&rdo;他不想说他以前在税务局工作，时机不对，&ldo;我目前在一家广告公司的会计部门工作。&rdo;

&ldo;哦?&rdo;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葛林里直盯着他，眼神哀怜、渴望。他能说什么呢?汤姆后悔接受了他请的饮料。

&ldo;对了，狄奇现在多大岁数?&rdo;汤姆问。

&ldo;二十五。&rdo;

我也是，汤姆想，狄奇八成在那里享受人生。有一份收入、一栋房子、一艘船，他为什么要回来呢?狄奇的面容愈来愈清晰了：嘴巴总是笑得很开、一头卷曲的金发，一张四处逢源的脸庞。狄奇是个幸运儿。反观自己，二十五岁这把年纪在做些什么呢?一周一周地混日子，没有银行户头，生平头一遭在躲警察。他颇有数学天分，为什么就没随随便便什么人花钱请他发挥这项长才?汤姆发觉他全身肌肉紧绷，手中的火柴盒让他压扁了大半边，几近全平。真烦，真他妈的烦死了，烦!烦!烦!他想回到吧台那儿，一个人。

汤姆吞了一口饮料。

&ldo;如果您给我地址的话，我十分乐意写封信给狄奇。&rdo;他说得很快，&ldo;我想他还记得我。我记得我们某个周末在长岛曾一起参加一个聚会。狄奇和我一块出去捡淡菜充作早餐。&rdo;汤姆笑着，&ldo;我们之中有些人生了病，那聚会办得也不是十分成功。我记得狄奇在那个周末提起过，他准备去欧洲。他一定是离开了。&rdo;

&ldo;我想起来了!&rdo;葛林里先生说，&ldo;那是理查还在这儿的最后一个周末。我想他对我说过淡莱的事。&rdo;他笑得相当大声。

&ldo;我也曾去过府上好几次。&rdo;汤姆继续说，愈说愈带劲儿，&ldo;狄奇让我看了好几艘放在他房间桌上的模型船。&rdo;

&ldo;那些只是他孩童时期的作品!&rdo;葛林里先生整个人亮了起来，&ldo;他有没有拿他的结构模型给你看?或是他的绘画作品?&rdo;

狄奇没拿给他看，但是汤姆开心地说：&ldo;有啊!他当然有作品给我看。是些针笔画，其中有些真是令人叹为观止。&rdo;

汤姆从来没看过这些画，但是他现在看得见，那些画像西洋棋盘，一点一钱都设计得工工整整，他可以看见狄奇正在微笑，手中抱着这些画展示给他看。他其实还可以再继续胡诌个数分钟来取悦葛林里先生，但他节制了一下。

&ldo;没错，理查在线条方面有天赋。&rdo;葛林里先生得意地说。

&ldo;我想也是。&rdo;汤姆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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