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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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第1页）

皇帝听她絮絮叨叨发牢骚，只当她不满意老三所结的儿媳妇，因笑道：&ldo;你若不喜欢，以后不叫他俩回来就是了，咱们也自在。&rdo;

林若秋哪舍得放过一家人团聚的机会，再说，她就是同皇帝闲聊几句，对老三媳妇可没什么不满意的‐‐国子监祭酒的女儿，人品相貌样样拿得出手，比从前老大找的那个什么魏良娣强多了。

想到此处，林若秋便沉默了片刻，如今唯一还叫她悬心的，便是楚瑛的终身。虽说月月都有书信寄来，逢年过节也都会回京探视，可作为她的长子，至今仍打着光棍，林若秋不得不为其担忧。

值得庆幸的是楚瑛的性子比从前开朗多了，谈到蜀地的奇闻趣谈时，偶尔还会有会心妙语。林若秋对皇帝学了一番里头叽哩哇啦的苗话，又笑道：&ldo;如今他跟大古先生亦师亦友，大古先生也常到他那儿去坐坐呢，就连这些土话也是古先生教他的。&rdo;

大古因着癖好研究各种珍奇药材，常游历四方，难得碰上个把熟人，自然得多逗留几日，何况楚瑛的皇子身份也为他提供不少便利，光药钱就能省不少了。

皇帝诧道：&ldo;大古那个脾气，朕都说不上话，楚瑛倒好上了？&rdo;不禁啧啧称奇。

林若秋道：&ldo;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两个闷葫芦放久了也总有个把漏风呢。&rdo;

她反正觉得挺好的，大古虽孤僻桀骜，却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更将治病救人视为己任，有他为引导，定不会让楚瑛走上歧途。

她现在担心的只是楚瑛的婚事，按说川中佳人也并不少，奈何楚瑛的来信上却绝口不提，莫非竟没一个他看上的吗？

皇帝忖道：&ldo;他是否还惦记着魏氏？&rdo;

林若秋摇头，&ldo;绝不会。&rdo;

当初处死魏宁婉的时候，楚瑛不也没说什么吗？何况魏氏对他并无真心，不过是贪图权势富贵，若为这样的女子耿耿于怀，那未免也太不值得了。

林若秋叹道：&ldo;可惜湘平公主的女儿柔嘉县主仍待字闺中，听说她去年还亲自往巴蜀走了一趟，不知怎的也没个结果，我总觉得对不住她。&rdo;

楚镇在儿女姻缘上看得很开，&ldo;是她的就该是她的，阿瑛若对其有情，迟早会回应她的心意，咱们呀，就静观其变好了。&rdo;

说罢，便遽然起身，要抱林若秋到净室去洗漱，实在是时候已不早了。

林若秋惊道：&ldo;快放下！您也不怕摔着？&rdo;

又不是年轻轻轻的，玩这种把戏干什么，她都觉得丢脸得慌。

楚镇暧昧的朝她挤挤眼，&ldo;怕什么，你对朕的体力还不清楚么？&rdo;

林若秋满面羞红，只得假意在他胸口捶了两下，却不再挣扎。

侧首之时，林若秋蓦地在鬓边发现一律白发，神色微微怔忪。

皇帝打趣道：&ldo;少年白头，老来不愁，你该享福啦！&rdo;

&ldo;臣妾如今还能称少年么？&rdo;林若秋嗔道。人贵有自知，不服老是不行的，她连饭量都比从前大减，早就该有此觉悟了。

楚镇吻了吻她的额头，&ldo;朕与你一同白首，你还有何不满？&rdo;

林若秋只觉心中充满温柔与暖意，是啊，这辈子她都别无他求了。有眼前这个男人陪在身边，她前世一定拯救了地球，不然，这份幸福不该是属于她的‐‐它太珍贵，也太沉重了，以致于林若秋竟有些诚惶诚恐，担心它随时都会逝去。

建昭二十八年，太皇太后薨于未央宫，享年八十六岁，既无沉疴，也无痛楚，她是在睡梦中悄然逝去，众人都称是&ldo;喜丧&rdo;。

也的确是喜丧，林若秋赶去时，只见棺椁内的程氏面容安详，唇角还浮着一缕淡淡的笑，可见这辈子她过得十分充实，并无未了结的愿心要带到后世。

满头银霜的太皇太妃叹道：&ldo;她老人家洒脱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虽也吃过苦，好在老了苦尽甘来，子孙孝顺，衣食无忧，还有什么放不下的？&rdo;

只是虽如此说，她脸上却露出一线落寞来，数十年的好姊妹，说抛下她就抛下她了，今后她还能找谁说话呢？

林若秋劝道：&ldo;您若是觉得未央宫太闷，今后不妨常到琼华殿来，陛下和本宫都会欢迎您的，何况，景嫦也在呢！&rdo;

太皇太妃知她怕自己起了拙志，会追随程氏而去，才想用小孩子来吸引注意，因微微一笑道：&ldo;你放心，我不是那等沽名钓誉之辈。老姐姐若泉下有知，也只会希望我好好活着，我定不会辜负她所托。&rdo;

林若秋见她精神完好，条理清晰，心下于是稍稍安定，命人好好打点太皇太后丧事。程氏虽是无疾而终，宫里不必过哀，可该有的礼数总得尽到的，加之皇帝早前遣散了后宫，宫里实在乏人。这些老太妃或是身子不济，或是伤情故人，总不好让她们整夜跟着守灵，林若秋琢磨着，该多请几位内外命妇进宫，总得将这丧事办得热热闹闹的。

出了未央宫，被正打头的太阳一晒，林若秋莫名有些晕眩，脚下踉跄了几步。

红柳忙搀扶着她，一面担心地望着她发白面孔，&ldo;娘娘可是没休息好？不如奴婢扶您回宫歇一歇，或是让黄大人来瞧瞧。&rdo;

林若秋摇摇头，努力站稳脚跟，&ldo;不必了，眼下皇祖母的事最要紧，等忙过这阵再说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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