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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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另一位太皇太妃则趣道：&ldo;什么云娘，等会子见了面，咱们都该尊称一句太后殿下，否则魏氏恐怕要生气的。&rdo;

两人想起魏云娘初封为美人时的光景，都不禁扑哧一笑。当时的魏云娘年轻美丽，聪明全露在外面，不过是由宫娥提拔成了主子，她就生怕人忘了她从前的身世，非得阖宫里拜见一遭，连她们这些太妃也不放过，甜言蜜语的送上礼物‐‐足可见魏云娘年纪小小已胸有丘壑，尽管都是些浅薄的智慧。后来魏云娘逐渐站位脚跟，当然也就再懒得敷衍这些老人。

程氏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不禁笑骂道：&ldo;行了，你们都进去，留我来应付就好。&rdo;

云娘是最好面子的，程氏此番虽意在提点敲打，亦不想过分得罪魏氏，谁叫人家如今是太后呢？

几位太皇太妃于是识趣的告退。

魏太后由个侍从搀扶进来时，眼见殿中只有程氏一人，不免略觉失望。好比打定了主意要来显摆，结果观者寥寥，不免有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错觉。

程氏待她则一如既往地疏离且和气，招呼人奉上茶来，魏太后略饮了几口便放下杯盏，勉强恭敬地问道：&ldo;不知母后找臣妾有何事？&rdo;

多年没用这样的自称，魏太后脸上滑落一些不自在。

程氏笑道：&ldo;没有事便不能找你？你是皇帝的母亲，哀家亦是皇帝的祖母，哀家想问一问皇帝的近况，可不就只能求你打听？&rdo;

这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却有些重了，魏太后只得福了福身，再重新坐下，&ldo;母后言重了。&rdo;

其实她所知也不太多，但怎能让程氏看她们母子的笑话？便只拣太医院上报的说了几句，不外乎是些头痛脑热的小毛病，不足为虑。

程氏连连摆手，叹道：&ldo;算了，哀家问了也是白问，皇帝这些年殚精竭虑，为天下江山费尽了心，真亏他怎么支持得住。&rdo;

你既然已有定论，何必巴巴的叫人过来？魏太后心中暗暗着恼，一时也不便发作，且程氏所言分明暗指她未照顾好皇帝，才使得皇帝日夜为政事奔波、无暇顾虑后嗣。

魏太后忍着气道：&ldo;皇帝的性子历来如此，自己都不爱惜自己，旁人怎么劝都不肯听的。&rdo;

程氏道：&ldo;可哀家听说，新入宫的林婕妤似乎颇得圣心，如今更有了身孕？&rdo;

这是打哑谜呢，满宫里谁不知道这事？可宫里的人个个深谙说话之道，如程氏也不过是在故意卖弄关子。

魏太后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头。

程氏睨她一眼，&ldo;你似乎不喜欢林氏？&rdo;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魏太后耐着性子道：&ldo;林氏出身不高，资质平平，性情更不得人意，比起雨萱差之远矣。&rdo;

&ldo;可皇帝偏偏就是喜欢她，而非喜欢魏选侍。&rdo;程氏含笑望着这个曾经的儿媳，&ldo;云娘，承认自己私心过甚，真的有那么难吗？&rdo;

魏太后只觉当面被人掴了一掌，不禁面红耳赤。多少年了，她如今已是万人之上的太后，不曾想还会经历如此羞辱。魏太后不禁想起自己当初鞍前马后侍奉昭宪皇后的光景，可真是一饮一食皆得仰人鼻息，如今程氏的做法虽不及昭宪那样令人难堪，可魏太后感到的屈辱却是同样的。

她忍着气道：&ldo;男人家谁不是三心二意，林氏若真聪明，就该知道她眼下风光只在一时，多一个人为皇帝开枝散叶只会更有好处，否则这满宫人都盯着她的肚子，她以为她能好过？&rdo;

&ldo;林氏是否聪明哀家不知，哀家只知林氏的心性极为可贵，她不过到哀家这里来了一遭，就能劝动皇帝即刻迁宫，云娘，你这些年执掌后廷，可有想到这些？&rdo;程氏笑吟吟的挥着一把团扇，&ldo;哀家知道你贵人多忘事，自然也不好苛责，林氏却能帮你向哀家这个老婆子尽孝，这便是哀家看到的她的好处，怎么不珍贵？&rdo;

程氏话锋一转，&ldo;至于争宠，云娘，你扪心自问，若你处在她的位置，可愿将皇帝推入她人怀中？哀家看不见得。&rdo;

魏太后无言以对，若易地而处，她当然只会比林若秋做得更绝。只是皇帝比不得先帝，先帝的爱大半给了昭宪，余下的才能分给其他人，而她所得的不过是极微薄的一份‐‐正是这点最叫人痛恨。

程氏语重心长的劝道：&ldo;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都办不到的事，怎么能强求林氏做到？且她如今怀着身子，于情于理，也须等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别说什么尽孝是应该的，做祖母的，难道不该爱护自己的孙儿？哀家瞧你这心也忒偏了……&rdo;

那之后程氏还说了些什么，魏太后也没听进去。她浑浑噩噩走出照明宫，只觉方才如在油锅里滚了一遭，程氏的话字字句句就像刀子往人心口上戳，这会子她都有点喘不过气来‐‐这老不死的，为什么偏偏还活在世上？难道她千辛万苦走到如今的位置，还是得任人羞辱欺凌么？

魏雨萱得知姑母来照明宫的消息并未深思，反而以为魏太后专程来帮她找门路的。毕竟皇帝的孝顺人人都看在眼里，若能有两位长辈帮忙劝说，那她可不就直上青云？

因此她倒专程来此等候。

眼见魏太后出来，魏雨萱兴兴头头迎上前去，&ldo;姑母，那件事商量得如何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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