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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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裴泫赶紧拧了拧往亭子边上水里一放，果然小船嗖得一声向前冲开了一段距离，还顺带着张开了桅杆上的帆，有风吹过，船驶得更快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停在水中不动了。

裴泫遂捡了跟树枝将小船捞了回来，对他三叔道：&ldo;三叔手艺越来越好了，这小船做得跟真的也差不多。&rdo;

裴觉唇边浮起一丝浅笑：&ldo;外面的模子倒是我早就做好的，不过内里却是我新拜的师傅替我做的。&rdo;

&ldo;三叔最近不是去了唐家堡，莫非在唐门拜的师傅？！&rdo;裴泠把玩着自己手里栩栩如生的金色小雀儿，摸着它后面一根尾羽有些松动，拉了一拉，尽然掉下一小粒浑圆的鸟蛋来，觉得很是惊奇。

&ldo;还是泠儿机灵，大约世上也只有唐门中人能做出如此精巧的东西了。&rdo;裴觉道。

&ldo;可阿泫觉得三叔已经非常厉害了，世上还有比三叔更厉害的人？&rdo;裴泫靠到裴觉身边，拨弄着小船，感觉爱不释手。

&ldo;我此生倘能及他十分之一，就该感到庆幸了。&rdo;裴觉笑意更深，深邃的双眸一时变得亮亮的，带着十二分的敬仰，仿佛说道一件极开心的事情。

他一时想起什么，转头拿过裴泠的小雀儿，对她道：&ldo;这原是做给你玩儿的，我那师傅稍稍改动了一些，将它做成一支防身用的发簪，这尾羽具是可以拆下来当暗器用的，待你及笄便可以簪在头上。&rdo;裴觉手上一番，不知触动哪个机关，小雀儿底下多了一根尖锐的簪子，尾羽顿时刷刷展开，成了一支精致的鎏金簪子。

裴泠捏起那一粒鸟蛋问裴觉：&ldo;这个又有何用？&rdo;

裴觉道：&ldo;藏毒的。&rdo;

方慕燕在旁边看了看，觉得这还真是唐门一贯的手法，觉得心里十分佩服。

&ldo;阿泠又不跑江湖，要这个能藏毒的簪子做什么呢？&rdo;裴泠笑着问。

裴觉却认真道：&ldo;你纵然不跑江湖，哪天遇人不淑却可以拿出来使上一使，叫他吃点苦头。&rdo;

方慕燕听裴觉这样教育裴泠，顿觉脖子背后一阵冷飕飕的，脑门上一圈冷汗。

小姑娘听他叔叔这样说了但笑不语。

等他四人聊完天已经快到晚饭十分，裴觉赶紧带着三个小的往山下去，怕误了侄子侄女生辰宴。

☆、其人如玉

到了晚上，众人吃完秋榕准备的那一桌丰盛的生辰宴后按例上来一道长寿面，那面汤是熬得浓浓的鲜鸡汤，长白面条上撒了些细碎碧绿的葱花，浇头却是再普通不过的煎得金黄的荷包蛋同油绿的青菜。裴素亲自给两个小寿星一人挑了满满一碗，裴泠和裴泫吃完了面，照例接受了家人的祝贺，裴素也勉励了一双儿女几句，无非是又长了一岁，来年当更加努力学习，友爱恭谦，姐弟和睦，裴泠和裴泫认真地点点头答应了。

薛洋远远瞧着他们一大家子人，想起与晓星辰和阿箐在义城的那几年，日子虽然平淡无奇，甚至可以说有些清苦，却有说不出的满足感。曾经到处流浪，后来遇着了金光瑶去了兰陵金家做了客卿，也有过那么一段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从来没有过家的感觉。直到与晓星尘重逢，阴错阳差地被晓星尘救了，才渐渐觉得那原本破败不堪的义庄竟让他生出一丝家的感觉，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迷恋上了那份从未感知过的暖意还是晓星尘这个人。

说起来他们三人都是孤儿，连生日是哪一日都不知道，但晓星尘却坚持要给他和阿箐过生日，不知道生日便以与他们相遇的那日作为生日。每当到他或者阿箐生日的那天便也像今日这样会有一碗长寿面吃。

彼时，晓星尘便会对薛洋说：&ldo;我和阿箐眼睛都不好，你找找哪根面最长，替我们挑出来，吃了最长的面条便能活得长长久久。&rdo;

薛洋通常都会先帮小瞎子找，找着了便叫她张嘴，直接往她嘴里一塞了事。

然后他便走过去，握着晓星尘的手慢慢地极有耐心地帮他将最长的那根面条挑出来。他心里想，晓星尘你一定会活得长长久久。

那时候，晓星尘的碗里通常没有浇头，是光秃秃的一碗阳春面，两个鸡蛋给了阿箐和薛洋一人一个。

后来道长死了，薛洋一个人静静地想起当初觉得无关紧要这些小事时，才觉得那时他和阿箐什么都不做，吃道长的喝道长，赖着道长不走，晓星尘要养活他俩想来也十分艰辛。

裴家人吃完了长寿面，又在院子里帮裴泠摆好了乞巧的桌子，薛洋未见过这阵仗，倒也觉得十分有趣，默默看了一阵，觉得乏了便回方慕燕屋里睡觉去了。

这天众人闹得有些晚，直到子时方各自歇下，裴泠正准备睡觉，却听到窗外有人喊她，仔细分辨却发现是方慕燕。

裴泠披衣起床，开了门，却见方慕燕一身衣服穿得整整齐齐。

&ldo;你的生日面我也吃过了，今日须得告辞了。&rdo;少年立在门口笑盈盈地说道。

&ldo;何不等到天亮了再走，现在已是子时，山里夜露深重，说不定还有野兽，更何况，你不同我爹爹打声招呼就走，会不会太失礼了？&rdo;小姑娘困得不行，强打起精神来同方慕燕说话。

&ldo;我有些话只想说给你听，等到天亮人太多，便不方便了。&rdo;方慕燕解释道，&ldo;随我去外面坐一坐可好。&rdo;

小姑娘想了想，还是跟着去了，两人遂走到外面廊下，坐下说话。

&ldo;那日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名字的由来么？&rdo;方慕燕没来由地说起这事，裴泠听了却来了精神，&ldo;我母亲怀着我时，有次同我爹吵架，便要回娘家，可是蓬莱在海上，而我外祖居钱塘，要回去谈何容易，那日母亲卷了铺盖走到海边就要上船，可是海上浪头一浪盖过一浪，是怎么也走不得的，我爹带着我大哥同二姐追出来拦着母亲不让她走，她无奈间瞧见天空中数只海燕迎着浪头飞过，便指着那燕子说，来生也要变作这海燕，就不怕被几个浪头挡住去路了。后来母亲生下我，我爹便说，此子该叫慕燕。&rdo;

裴泠听完忍不住笑了笑：&ldo;方哥哥的爹娘真是随性而有趣的人。&rdo;

&ldo;我爹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为人确实随性，此番我要出岛，他虽不喜，却并不阻我。待我娘也是极好的，否则我也不会有这么多弟妹。&rdo;方慕燕说完最后一句，便觉得有些不妥。

偏生小姑娘又追问：&ldo;这却是为何？&rdo;

方慕燕顿时脸皮子红了红，不知道该怎么和裴泠解释，只得岔开话题说道：&ldo;对了，今日是你生辰，我也没准备贺礼，此物赠你，还望笑纳。&rdo;

说完却将左手上漆黑的镯子退了下来，拉起裴泠的手便往上戴，裴泠反应过来时，那镯子便在她白玉一样的手腕上了。

&ldo;咦，这个我绝对不能收。&rdo;裴泠试着把镯子退下来，可那镯子却仿佛长在了她的手腕上一样。

&ldo;我让它认了主，没有我的命令，它不会退下来的。&rdo;方慕燕忽然向前走了一步，凑到裴泠耳边轻声道：&ldo;有个秘密只说与你听，我爹已将岛主之位传给了我，所以目今我才是蓬莱岛之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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