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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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季惠妃听阿檀提到魏潋，眉目微微舒展。

恰逢此时一阵琴声自淑景殿中遥遥传来，其声淡远虚静，使闻者如入山林，清涤身心，抛尘世之喜怒，得幽山之空寂。

季惠妃只觉得方才的疲累烦忧都随风而散了，缓步走进殿中便见魏潋身着白衣，头戴玉冠，在静心抚琴。到底是皇家的孩子，便是一身白衣也是矜贵的。如是以琴声猜测所弹何人，怕是世人都觉得能弹出这般飘逸之音的人是个隐士。

可见魏潋的琴弹的可谓是登峰造极，不只得其音，更得其意。

待魏潋一曲终了，季惠妃才道：&ldo;你如今可谓是识得琴中三昧了。&rdo;

魏潋在岳山之上轻轻拂过，笑道：&ldo;不过是闲暇时抚弄一番罢了，阿潋心不在此，所奏之曲皆只得其形不得其神，更别说其中三昧了。&rdo;

季惠妃嗤笑：&ldo;装模作样。&rdo;

复又正色道：&ldo;如今谢贵妃逝世，你不该在宫中奏乐的。&rdo;

魏潋起身道：&ldo;儿一时忘了，以后定会注意。&rdo;

复又看着季惠妃的脸道：&ldo;如今皇后被废，阿娘怎么好似不太开怀。&rdo;

季惠妃坐下，为自己和魏潋各倒了杯茶：&ldo;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有什么要开怀的，依皇后的性子，注定长久不了。&rdo;

魏潋接过茶，低头道：&ldo;是儿浮躁了。&rdo;

季惠妃看着魏潋温声道：&ldo;你不过十四岁，不必对自己多加苛责，以后多加注意便是。&rdo;

魏潋听了季惠妃的话微微一笑，复又想起什么，问道：&ldo;饵虺出自北庭，会不会对舅父有什么影响。&rdo;

季惠妃缓缓转了转茶杯，神态悠闲：&ldo;自是会的，我一会就给阿耶写信，让他上奏为大哥辞去北庭节度使一职。&rdo;

魏潋愕然：&ldo;为何?北庭为一方藩镇，镇兵甚众，为何要辞。&rdo;

季惠妃摇头，阿潋虽天资出众，但到底还是少了历练，看事情还不深刻，季惠妃为魏潋解惑道：&ldo;北庭都护府坐镇一方，对他人来说或许是个好差事，对季家却不是。北庭外有突厥，内有安西，且与长安相距甚远，若是生乱定是鞭长莫及。&rdo;

魏潋疑惑：&ldo;即使如此，舅父自先帝之时便坐镇北庭，二十余载，难道就没有机会辞官吗?为何非要等到今日以罪人之态请辞。&rdo;

季惠妃眉眼里藏着讽刺：&ldo;自是辞过的，还辞了三次，可陛下心里不知怎么想的都没准。&rdo;

魏潋低头抿了口茶：&ldo;许是阿耶无人可用吧，又或者……阿耶心里仍念着旧情。&rdo;

季惠妃讽笑，眼中泪光一闪而过：&ldo;旧情?他若是念着旧情，便是让大哥在长安当个小小的校尉也比远走异乡好呀!我上一次见大哥还是三年前，那时大哥和阿耶站在一起竟像同龄人一般，可见大哥受了多少苦。&rdo;

魏潋默然，静了一会儿，魏潋安慰道：&ldo;阿娘不必伤怀，舅父现在也快回来了。&rdo;

季惠妃缓了缓情绪，恢复了往日的温雅从容，对魏潋道：&ldo;陛下对季家的忌惮有一半来自军权，等大哥卸了职，阿耶再学着谢珏般韬光养晦，太子之位你或许有一争之力。&rdo;

魏潋听了倒是极为从容，微微摇头：&ldo;不论阿耶还忌不忌惮季家，皇位他都不会传给我。&rdo;

季惠妃挽袖，为魏潋添茶：&ldo;那也不一定，你是诸皇子中最为出众的，这一点朝中众臣也看得见。&rdo;

&ldo;阿潋放心，即便他不立你，你也会是大夏今后的帝王，不过就是麻烦些罢了。&rdo;季惠妃缓缓将茶壶放下，理了理袖子，看着魏潋道。眼中皆是傲然与自信。

魏潋看着季惠妃，良久，勾唇一笑：&ldo;是。&rdo;

‐‐‐‐

距离谢贵妃离世已有七天，宫中还是一番凄风苦雨的风貌，每吸进一口气沉闷的。而魏灏处却是极为热闹的。

&ldo;殿下，您不能去呀。&rdo;魏灏的心腹内侍拦在魏灏身前劝道。

魏灏狠狠将他往外推，口中气道：&ldo;为何，都七天了!你还要拦我到什么时候，我难道连自己的阿娘都见不得吗?&rdo;

内侍跪下抱着魏灏的腿道：&ldo;可这是是皇后殿下吩咐的呀，她这样说定是为了您好，您难道连您母亲的话也不听了吗?&rdo;

魏灏听内侍此言，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喃喃道：&ldo;阿娘为何这样说，是嫌弃我无能，帮不了她，所以不见我吗?&rdo;

内侍见魏灏失神落魄的样子，忙劝道：&ldo;自然不是，殿下做什么事都是为了您呀!只是您去了会惹陛下不喜。&rdo;

魏灏恨道：&ldo;阿耶本就不满意我，我去与不去有何差别。况且，一个连自己母亲都不在意的人，不是更惹人厌吗!&rdo;

内侍扶魏灏坐下，沉声道：&ldo;您能忍住不去看殿下，不是惹人厌，是冷静理智，而皇位本就是要一个理智之人去坐的。&rdo;

魏灏嗤笑：&ldo;皇位?怎么可能，阿娘是皇后时阿耶都没立我为太子，更别说如今了。&rdo;

内侍靠近魏灏耳边道：&ldo;皇后今晨令奴才传话给殿下，她说陛下是个凡事都要掌握在手中的人，您若是在陛下面前，表现的庸懦听话些，能当上太子的或许便是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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