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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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ldo;谁让你看布了？&rdo;王氏觉得张大娘不识货，转头继续夸宋佳期的手艺，边说这绣得越来越灵了，这针脚多密啊，这滚边多匀称啊。

张大娘一边带孙子一边听王氏夸，转了好几道转才听明白：&ldo;哦，这是佳佳心疼你的肩疼特意做的？&rdo;

王氏美滋滋的笑着谦虚：&ldo;唉，这孩子就是想得多啊。&rdo;

张大娘想笑，见王氏这个老姐妹这么高兴，乐得顺着她的话夸佳期：&ldo;想得多好啊，都说生女儿是赔钱货，儿子哪里想得到这些？我就没这个福气喽！&rdo;

王氏跟张大娘叹了一下午养儿不易，叹到后面又说：&ldo;咱们的福气都在孩子身上，他们孝顺不孝顺都是小处，能自己过得好，我们还求什么呢？&rdo;

张大娘拍着怀里的小孙子，一边点头一边说：&ldo;话是这么说，要是孩子能记得孝顺，那不是更好吗？&rdo;

宋佳期把泡脚的药方抄了好几遍，带着几包药让王氏分送给张大娘和几个婶婶。她自己则让招弟去打听那个听说能治王氏和宋大海的腰腿的老大夫。

老大夫年纪大了，平常不给人看病。宋佳期想了想，亲手做了几双鞋拿着去见那个老大夫了。鞋是比着宋家老爷子的尺寸做的。

老大夫的儿媳妇领她进去，她把鞋放到老大夫的手边，说她是为了爹娘来找大夫的。

王氏和宋大海都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ldo;……我是盼着他们能活到百岁再多陪陪我，这病易早不易迟，越早治，他们就能少受几年罪。望老大夫能全了我这份孝心。&rdo;

宋佳期说着就给老大夫跪下了。

老大夫姓孙，跟孙婆婆倒是本家。人长得精瘦，头发、胡子看着都掉光了，可鬓边的头发却是黑的。他扶宋佳期起来，腰微弓，背着一只手，说：&ldo;看着倒是个孝顺的。我这里孝顺儿子常有，孝顺女儿倒少见。&rdo;

他让宋佳期坐下，问是亲爹娘？她答是。老大夫摸摸没几根的胡子，上下打量她，看得她稀里糊涂的。

老大夫又问宋大海和王氏现在都到哪一步了，请他去看什么病，他本来以为都求到他这里了，怎么着也是病入膏肓，就等着他去活死人肉白骨。

宋佳期很诚实的说：&ldo;他们现在都还好。&rdo;

老大夫眼一瞪，以为她糊弄他来了。

宋佳期不明白，就按自己的心意说。先是说宋大海打了半辈子的仗，这肯定是重体力劳动，现在只是腰和腿有点不舒服，再往后这越来越重不说，其他的毛病也会慢慢显出来。

然后是王氏。王氏前半辈子生孩子都是在逃命的路上生的，肯定那时已经伤了身了。宋佳期举起一只手：&ldo;在我前头，我娘生了三个都没养住。&rdo;

等他们在京城里安顿好了，王氏也是没有一天闲下来。先是生了她和弟弟天保，到现在侍候公婆照顾孩子，每天都没有一刻轻松。

老大夫听她说了这么多，皱眉道：&ldo;听你这意思，是找我给你爹娘补身子的？&rdo;

宋佳期笑着点头：&ldo;是啊，就是这么回事。&rdo;

&ldo;胡闹！&rdo;老大夫恼了，&ldo;我那本事是这么用的吗？&rdo;看不起人这是！

宋佳期一听知道坏了，人家不乐意看小病，正灰溜溜的准备告辞，下回再来磨的时候，老大夫又说道：&ldo;看你的穿着打扮，家里也不是多有钱的人。那就别学那些富贵毛病，有事没事都恨不得把自己泡到药罐子里！拿人参鹿茸泡起来！&rdo;

宋佳期点头称是，说谢谢教导。

老大夫见她识教，继续道：&ldo;人都有老的一天，你爹娘岁数到了，就是天天吃仙丹也是老的。人一老，这腿脚本来就会出毛病。你用了人家一辈子了，还不许人家闹闹脾气？&rdo;

宋佳期还是点头，这老大夫说话还挺好玩的。

老大夫说上瘾了，半闭着眼睛也不管眼前是谁：&ldo;人都是这么没的。先是腿脚慢慢不好了，接着吃的喝的也不香了，然后人就该起不来了，躺上个一年半载的就该埋土里了。&rdo;

说完一叹，瞪眼对她说：&ldo;我说的这都是好的，有那不好的躺个五六天就不行的，还有的躺都没得躺，不知道哪一天就栽到地上了，立刻人就没了。&rdo;

宋佳期看这一时半刻走不了，索性继续坐下来，一边听老大夫说一边等着再求求他。

老大夫见她乖乖坐着，满意的说：&ldo;你虽然是有孝心，但这地方用的不对。当爹娘的哪用你这么胡闹？你就平常多去看他们两回，有事记得想着他们，少惹他们生气就是孝顺了。&rdo;

老大夫大概也是有感而发，说到这里又是深深叹了口气。

宋佳期在旁边猜，莫不是老大夫的儿子不够孝顺？

老大夫说够了，摆摆手对她道：&ldo;你走吧，听我的话，别在这上头多花功夫，有空还不如多替你娘干点活呢。&rdo;

宋佳期有心无力，她倒是想替王氏干，可一个宋家一个唐家，她没那么长的手啊。她站起来说：&ldo;我也就是想让他们少受点苦，这人都会老，可也分怎么老的。有那一直生病的，也有健健康康一辈子到老的。我就想让他们一辈子健康到老。&rdo;

她说完转身走了，老大夫听了她的话放在心里细细一琢磨，又把她叫回来了，这回又是打量她半天。

&ldo;行，那我就跟你去你家一趟吧。给你爹娘看看。&rdo;老大夫突然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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