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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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第1页）

三天太短，待政审及治疗全部结束，已经是半个月后。

特事特办，祖天戈被调至烛龙，连老战友的面都没见到，拿了假便回到家。如今家不在枫城，在首都，但家里的布置一切比照过去的房子。叶粟烧了一大桌好菜，其中不乏稀缺品种，这也是托了祖祥熙的福。

祖祥熙说：&ldo;现在大家都困难，土地少，食物短缺。所以只此一次，身为领导，决不能带头搞特殊。&rdo;

叶粟说：&ldo;行了，行了，老头子，儿子回家我才求你的，放心吧。&rdo;

傍晚，祖祥熙、叶粟、祖天戈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墙上挂着祖定邦的遗像。叶粟搂着儿子，像似抱了个婴儿，一直不肯撒手。祖天戈虽然暂时记不起父母的脸，可他记得父母的爱，叶粟用温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他偷偷望向父亲，那个一直看起来很严肃的父亲，眼底始终隐藏着深深的慈爱。

&ldo;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rdo;叶粟满面泪痕，哽咽着，几乎央求着祖天戈。

祖天戈的心很痛，他的母亲为他操碎了心，可他却无法答应她的要求。

祖天戈还没说话，祖祥熙先开口了，&ldo;叶粟，别说了，看看墙上挂着什么？&rdo;

&ldo;我知道！&rdo;叶粟抹去眼泪，瞥了遗像一眼，&ldo;爸爸戎马一生，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天戈能够当好兵，为国家出力。可爸爸走之前多么想见孙子，我不希望自己死的时候，儿子不在身边。我自私吗？你说我自私吗！&rdo;

&ldo;叶粟！&rdo;祖祥熙生气地盯着自己的妻子。

&ldo;你再怎么吼我，我也要说！&rdo;叶粟转向祖天戈，&ldo;天戈，妈妈不希望再次失去你，你知道妈妈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rdo;游子在外，慈母忧心。叶粟经历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然后继续得而复失，年过半百的她已经无法忍受这种折磨了。

可祖天戈会离开部队吗？

答案当然是不。

&ldo;当年我没去当兵，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悔。而且非常时期，国家不允许军人退伍或转业，你看开点吧。&rdo;祖祥熙站起来，走回自己的卧室。

&ldo;天戈……&rdo;叶粟紧紧抓住祖天戈的手。

祖天戈的表情很痛苦，不忍开口拒绝，只得一言不发。

叶粟望着祖天戈，久久地望着，终于，她流出眼泪，抽泣着说：&ldo;你爷爷，你爸爸，还有你，你们都一样固执！&rdo;她站起来，泪珠滴到祖天戈的手背上，&ldo;一会儿有客人，我先去厨房。&rdo;

父母离开了，祖天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像个傻子，他望着遗像，那上面是他的爷爷，改写他一生命运的人。他记不起爷爷的事，可爷爷是位军人，他尊敬爷爷，钦佩军人。

祖天戈站起来，慢慢踱至阳台，夕阳中远远看见一辆军车驶进大门，他沉重的心情瞬间好转。&ldo;反正无论什么原因，我都不可能离开部队了。&rdo;祖天戈自言自语。他已经跟人约好，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信于人。

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华灯初上，从工业污染中解放出来的天空昏黄朦胧，微风徐徐吹来，家属区菜香飘溢。

时隔几年，祖家的饭桌前终于凑满两个以上的人，以往总是叶粟独守家中，盼望只顾工作的丈夫以及那永远不可能回来的儿子。但是，思念是无法禁止的，每每家中无人，她必定以泪洗面。现在，她幸福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们，她的幸福如此简单，只要大家都活着便好。

&ldo;来来，老哥，走一个。&rdo;黎星宇与祖祥熙推杯换盏。

黎星宇跟祖祥熙因为工作原因，平时偶有见面，见面的时候，他们绝口不提祖天戈，胡乱扯几句，然后各自走人。不过如今他们不必忌讳了，于是畅快地喝，似乎要把后半辈子的酒都喝了。而叶粟则一个劲儿往祖天戈和文睿碗里夹菜，他们俩都偏瘦，究其原因，文睿是悲伤、思念过度导致食欲不振。祖天戈呢？他是因为在金太阳的地界上没啥好吃的……

&ldo;吃。&rdo;祖天戈也催促文睿，用筷子指着对方的碗。

文睿看了看祖天戈，又看了看叶粟，垂下脑袋，把叶粟夹的菜扫得干干净净。

&ldo;不错，能吃能喝好生养。&rdo;祖天戈笑得很开心。

生养？生个毛。文睿不动声色地瞪了祖天戈一眼。

酒过三巡，黎星宇表示不能再喝了，掏出手机叫人开车送他回军营。&ldo;文睿，我给你放一天假，你今天就留在这里。&rdo;黎星宇打了个酒嗝。

&ldo;都喝成这样了，还要回去啊？&rdo;叶粟开始挽留黎星宇。&ldo;嫂子好久没见你，你也给自己放个假吧。&rdo;

黎星宇摇头，脸红红的：&ldo;嫂子，我现在是大忙人，跟老哥比起来不遑多让。&rdo;

祖祥熙见黎星宇要走，也回屋拿了自己的衣服，对老婆说：&ldo;我晚上还有事，你……&rdo;

&ldo;你们都走吧！&rdo;叶粟撇过脸，用女人特有的嗔怪语气道：&ldo;吃个饭都不安心，还计算时间呢。&rdo;

黎星宇笑了笑，有些无奈，只能指着文睿道，&ldo;嫂子，我给你留了人，别说我不陪你唠嗑。&rdo;

&ldo;行了，别理她，天戈也在家，我们先走。&rdo;祖祥熙把黎星宇推出门，&ldo;路上我们先唠唠，自从爸去世后，我就一直没跟你好好说过话。&rdo;

最后屋里只剩三人，但这对叶粟来讲，已经足够了。祖天戈和文睿充当陪聊，跟叶粟唠着唠着便到了半夜。

&ldo;妈，你去休息吧，我来洗碗。&rdo;祖天戈说。

祖天戈回家这段时间，叶粟总也看不够儿子，那架势仿佛眨个眼儿子就不见了似的。她不想再度失去，过于害怕，小心谨慎的，时时将儿子纳入视野里。

&ldo;妈……&rdo;祖天戈甚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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