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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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2页）

祖少游轻浮地应道，&ldo;这就去睡。&rdo;

&ldo;祖少游，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rdo;文睿太阳穴胀痛。祖少游安静下来，文睿趁机离开他的禁锢走向床铺。

&ldo;那个在中缅边境被杀死的特种兵和你是什么关系？&rdo;

文睿身形一滞，心脏又开始揪疼。

&ldo;第一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身手不错，下手也狠。我的组织经常和佣兵打交道，你虽没有他们身上那股血腥味，但也绝不简单。你是中国特种兵，对吗？&rdo;

文睿的背影被忽然露脸的月光拉得很长，模模糊糊平铺在木制地板上。

&ldo;难道真这么巧，那个人是你的战友？&rdo;

&ldo;对！是我的战友。&rdo;文睿转过身，漆黑的眸子隐藏着复杂的情绪，&ldo;是我最敬重的……&rdo;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祖少游，对方严肃的样子会让他产生错觉，以为那就是祖天戈。

&ldo;最敬重的什么？&rdo;祖少游问了一句。

文睿抿起嘴，好久后才无力地说：&ldo;最敬重的队长，他是我最敬重的队长，我的队长。&rdo;

他是你最敬重的队长，你的队长。

&ldo;生死有命，富贵在天。&rdo;祖少游弯起嘴角，&ldo;人死如浮云，你应该这么想，他提前享福去了。&rdo;

&ldo;他有儿子，刚刚一岁半，他还有年迈的双亲，年轻的妻子。&rdo;

祖少游摸了摸脸颊，一抹血色沾在掌心里，中间有一个黑点，仔细看去竟然是只大蚊子。&ldo;把蚊帐挂上吧。&rdo;他显然对这个话题失了兴趣，文睿心情不好，他也郁卒，强行求欢只能碰个硬钉子，还是娇媚的美女比较好推倒。

&ldo;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触？&rdo;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文睿在祖少游的眼睛里寻找答案，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睛只有不耐及欲望，没有半分悲恸及伤怀。

倾盆雨夜，祖天戈只身一人泡在粪池里，淹没他的不是污秽的黄水，而是铺天盖地的悲伤。文睿忘不了那一幕，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祖天戈痛苦得这样彻底，仿佛信念崩塌，世界摧毁，他相信有那么一刻，祖天戈的心不止是碎了，也许还死了，祖天戈是死而复生的人。

祖少游慵懒地靠上床，把蚊帐扔到对面，挑起眉，不屑地说：&ldo;我为什么要有感触，我认识他吗？如果我说我很难过，你会信吗？&rdo;

&ldo;不信。&rdo;文睿嘲讽地笑了。

&ldo;我喜欢你，所以不会骗你。&rdo;祖少游对文睿敞开怀抱，&ldo;美人，心痛吧？胸口借你，不要客气。&rdo;

痛。该借你胸口的其实是我。

文睿顿了顿，挪动好似灌了铅的脚，当真走到床边慢慢抱住祖少游。祖少游惊诧不已，要知道他也就是这么一说，根本没想过文睿会乖顺地凑过来。

祖天戈，痛吗？文睿的指甲抠进祖少游的后背，脸埋在他的胸口，黑发扫过裸露的颈部，抚慰着看不见的灵魂。

&ldo;投怀送抱，我喜欢。&rdo;祖少游心猿意马，五指轻轻揉按文睿的发梢。

靠近了，古龙水的香味挡不住独属于祖天戈的气息，那颗强有力的心脏正在胸腔里勃勃跳动，却不知它此刻是否和自己的心一样痛。文睿发出一声叹息。祖天戈最喜欢的电影《月光宝盒》中，至尊宝说他不爱紫霞仙子，紫霞进入至尊宝的心脏找到了真正的答案。如果文睿能进入祖少游的心脏，或许也会碰上不会说谎的真心，告诉他，祖天戈其实很痛……很痛……

我知道你痛，你痛不了，就让我代替你。

文睿闭起眼睛，用力箍住面前的身体，就像要把对方融入自己的血肉。祖少游慢慢亲吻文睿的耳垂和额头，以为自己安慰了人心，殊不知自己才是被人安慰的那一个。此时此刻，真不知他们中谁才是最痛的那个人。

隔壁的茅屋，菜肴已尽，酒瓶空了三个。说起来，孙杨与石彬达都算海量，但三瓶五粮液下肚，佛也该醉了，因此两人的嘴巴开始把不住风，藏在心底很久的话全像竹筒倒豆子倾泻而出。

&ldo;我告诉你，&rdo;孙杨打了个酒嗝，脸庞涨红，&ldo;你已经下台了，别不高兴，我大你七、八岁，你小子没面子？是啊，你好歹是世家，国民党留下的种，但老子当年也是共产党啊。&rdo;

石彬达越喝脸越白，话不多，贵在直接，一针见血，&ldo;孙哥，明人不做暗事，你要上位，手里没少沾我兄弟的血。这些都算了，出来混迟早都要还，但你不该打他的主意，他是我的人，你这么兴师动众，是要跟我撕破脸？&rdo;

&ldo;不是我要他。&rdo;孙杨好笑地说：&ldo;他是叛徒，方卓最恨叛徒。&rdo;

&ldo;叛徒？&rdo;石彬达冷笑一声，&ldo;他从来不是我们的人，怎么会是叛徒。&rdo;

&ldo;叛徒就是叛徒，入了赤色黎明，你当他还能干净。&rdo;孙杨抽掉整杯酒，大大咧咧地将酒杯扔到地上。

&ldo;啪！&rdo;酒杯在火光下碎成一片一片，煞是好看。

石彬达瞅着流光四溢的玻璃碎渣摇头，&ldo;不，他不是。他说他生是中国军人，死是……死是中国军魂。&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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