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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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他遇到了所有草根青年遇到的问题‐‐没有上升的通道。

他见不到秦孝公，没人给引见，也没有信访途径。《求贤令》并不是给草根人员准备的！

但是，他看准了秦国是急需人才的，所以不肯就此打道回府。在秦国，他一住就是两年，两年后，终于找到了一个门路。这个门路说来不够体面‐‐是他结交了一位宦官（寺人）景监。

景监把他推荐给了秦孝公。

有关的史书里，把商鞅见秦孝公的过程描述得活灵活现，但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有天知道，我们不妨当故事来看。

商鞅第一次游说秦孝公，谈的是&ldo;五帝之道&rdo;，孝公不感兴趣，听得直打瞌睡。谈话完毕后，秦孝公唤来景监，发火道：&ldo;你这位客人是个妄人，我怎么能任用？&rdo;

景监没料到是这个结果，忙跑去责备商鞅。商鞅一笑，请景监再帮忙引见一次。

第二次，商鞅大侃&ldo;三王之道&rdo;（夏禹﹑商汤﹑周武王），秦孝公也很厌烦，摆摆手说：&ldo;要实现五帝三王的大业，那太遥远了，我不能等。凡有作为的君主，都是在生前就名满天下，安能闷闷不乐等好几百年以成帝王（岂不是要在坟墓里憋闷死）？&rdo;

商鞅心里有数，于是第三次求见，说这回可以拿出真货了，是&ldo;五霸之道&rdo;。

&ldo;五霸&rdo;是哪五霸？史书上说法不一，一般认为是《孟子》里所说的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宋襄公、楚庄王。事实上，春秋数百年间，追求并达到霸主地位的君主不止五位。这五位或其他什么人，不过是其中的几个典型而已。

一听说&ldo;五霸&rdo;，秦孝公来了精神，马上传见商鞅。这次两人谈得很投机，秦孝公与商鞅谈着谈着，&ldo;不自知膝之前于席也&rdo;。

‐‐古人谈话是跪着的，孝公不知不觉就挪到商鞅坐着的席子之前了。如此一连数日不厌。景监很好奇，私下里问商鞅：&ldo;您的什么观点挠着他的痒痒肉了，让我们国君这么高兴？&rdo;

商鞅哈哈一笑：&ldo;我是以强国之术游说国君，国君大悦之！&rdo;

上级需要什么，你要有数啊，否则不成了南辕北辙？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当30岁的商鞅拿着魏国法家李悝的《法经》，给23岁的秦孝公&ldo;普法&rdo;时，分明就是一对儿激情澎湃的愤青在纵论天下大势，哪里会像电视剧《大秦帝国》演的那样，是两个40后、50后人员头挨头地在谈阴谋？

我们的古代史，真是很神奇啊。

据描绘，商鞅与秦孝公的这场促膝恳谈，是经历了一波三折的。

孝公首先埋怨商鞅，为何不一次就把好货都抖搂出来。

商鞅巧言道：&ldo;是怕有违君上之意。霸道这东西，很独特。帝王之道是顺乎人情的，而霸道则逆人情而为。&rdo;

秦孝公闻言变色：&ldo;君主怎能拂逆人情而为？&rdo;

商鞅便旁征博引道：&ldo;昔日管仲相齐之时，分国为二十五乡，令四民各守其业，民始感不便，群起反对。后新法见效，齐国实力大增，九会诸侯，一匡天下，君享殊荣，民得实利，这才知道管仲用心之良苦。&rdo;

孝公一震，有所悟：&ldo;管仲辅齐桓，成就霸业，愿闻其术为何？&rdo;

商鞅道：&ldo;国不富，何以兴兵？兵不强，何以御敌？欲国富，则应劝农；欲兵强，则应劝战。如何使民乐于耕战？唯有重赏罚。赏罚有信，政令必行，则国富兵强只在反掌间！&rdo;

秦孝公拍案叫道：&ldo;像这样，不难啊！&rdo;

商鞅略摇头：&ldo;法虽好，须有行法者。有行法者，须得专任。专任而一，若因二三个人鼓噪而心生犹疑，也不能成事……&rdo;

秦孝公听得入神，催促道：&ldo;先生请接着讲。&rdo;

商鞅此时却要告退，秦孝公面露不快，问其故。

商鞅说：&ldo;请君上细想三日，如可，臣再继续抖搂。&rdo;

散场后，景监埋怨商鞅：&ldo;君上大悦，何不讲完，难道先生想以此要挟君上？&rdo;

商鞅答道：&ldo;我担心君上犹豫半途而废呀。&rdo;

但只过了一天，秦孝公就想好了，派人来召商鞅。商鞅却以三日约期未到，不肯去。景监劝他还是去，商鞅道：&ldo;一开始就失信，今后将如何取信于君？&rdo;

第九章震烁古今的《求贤令》（3）

接下来，才有了着名的数日倾谈（据说是三天三夜）。

他们两人的这番谈话，其影响远胜于后世三国的&ldo;隆中对&rdo;。他们在谈话时，秦的首都已经迁回雍城，我们这里且将之称为&ldo;雍城对&rdo;吧。

&ldo;雍城对&rdo;的内容，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商鞅是吃透了李悝精神的，李悝的《法经》主张实行严刑峻法，以匡正人心、建立秩序、激发生产力。

以《法经》里的&ldo;杂律&rdo;为例，有以下数条：&ldo;淫禁&rdo;，禁夫有二妻或妻有外夫；&ldo;狡禁&rdo;，禁盗窃符玺及议论国家法令；&ldo;城禁&rdo;，禁人民翻越城墙而出；&ldo;嬉禁&rdo;，禁赌博；&ldo;徒禁&rdo;，禁人民聚众开会；&ldo;金禁&rdo;，禁官吏贪污受贿。

又以&ldo;金禁&rdo;一条为例，规定丞相受贿，其左右要伏诛；犀首（魏国官职名，将军）以下受贿的要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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