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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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别肠在房里磨蹭，拖了30分钟才出门。那些画就那样放着，并未收起来。大村开车载他，抵达会场时已是夜幕低垂了。天上圆月高挂，皎洁明亮，这在初夏时节是不多见的。别肠下车后，因贪看天上的明月，一时竟无法迈步前进。

别肠当时是日式餐厅公会的理会。他开了一家日式料理店，叫做&ldo;126餐厅&rdo;，但他自己极少在那边露面，经营上一切事务全都委由其妻雪子办理。雪子是个纯朴而土气的女人，绝不妖娇俏皮或花枝招展，但奇怪的是，她竟深具经营餐厅的才能。别肠一点也帮不上忙，她也不以为意，似乎还认为这样才表示夫妻两人恰能互补，个性相合，因此从未发过半句牢骚。

理事会中，各人所言不是愚不可及，便是俗不可耐，别肠只好保持沉默，自斟自饮，猛灌黄汤。

八点多时，有人打电话到会场找他。他接过通知后，便出去听电话。

&ldo;不好了!出事了……&rdo;大村树也以激动的声音说道，&ldo;有歹徒闯进来……可怜小蔓已惨遭杀害了!&rdo;

&ldo;小蔓惨遭杀害……&rdo;

别肠怀疑自己听错了，脑海中浮出小蔓那白皙如玉的粉脸，旋即又消失。这小姑娘原本就长得眉清目秀，最近更如出水芙蓉，媚态横生，娇靥泛酡红，美目生异彩。她为人机灵而且温柔体贴，比花解语，比玉生香，但是个性坚强，绝不懦弱。别肠在信州有位熟人，她就是经由那位朋友的介绍，才到别肠家帮佣的。三年前住进别肠家，算一算，今年应该已有20岁了吧?&rdo;

&ldo;我马上回去。你报警了吗?&rdo;

&ldo;现……现在马上去。&rdo;

别肠想起管区警局内有位熟识的警部，便将那位森山警部的姓名告诉大村。

&ldo;可要我赶去接你回来?&rdo;

&ldo;不用了，我自己搭计程车回去，你可不能走开。繁子呢?&rdo;

繁子是一位老妇人，也在&rdo;别肠亭&rdo;工作。

&ldo;她好像吓坏了，我叫她坐下休息。&rdo;

&ldo;你快通知雪子吧!&rdo;

&ldo;‐‐遵命。&rdo;

别肠抵达家门时，发现屋内灯火通明，有好几辆黑色轿车停在大门旁。他报上姓名，守门的警员便带他进去。进入自己的家门竟须由别人带领，真是天下奇闻，但此时的别肠已没有心情想这些了。

繁子坐在门口的铺板上发呆，活像一件家俱。

&ldo;到底怎么回事?&rdo;

繁子一见别肠，立刻用白色手帕捣住眼睛，频频拭泪。从她断断续续的陈述中，别肠了解了事情的梗概。大致经过如下：

当天晚上，繁子、小蔓、大村三人吃完晚饭，收拾乾净后，便一同看电视。八点左右，大村说要回自己的房间，小蔓也起身，说要去检查门窗是否已关紧，就走了。只有繁子还沉迷于电视节目中。片刻，大村回来，向繁子说他听到尖叫声和物体碰撞声，问她有没有听见。繁子说没有，因她正专心看电视，而且有点重听。

繁于听了大村的话，才发觉有点不对劲。若是平常，小蔓早就回来了。于是两人便一同到屋内各处去查看。

很快就找到出事地点，那是在别肠的起居室。繁子看到房间的纸门开着，没有亮灯，通往庭院的纸门也开着，月光照进屋内，满室生辉。大村按下电灯开关，屋内的惨况立刻映入繁子眼中。

小蔓仰向倒在房间中央，脸部淤血，五官扭曲，鲜血从鼻孔流出。衣衫不整，显然曾奋力抵抗。一条紫色丝巾缠在她的粉颈上，那是她原本就披在身上的围巾。

房中一片狼籍。大村说他看得出已有几幅画不见了。

&ldo;大村先生还说，院子里有可疑的脚印。&rdo;繁子以惊恐的表情说道。她可能不敢亲自跑去确认。&ldo;据说后门的门闩已被拉开。警察大概会根据脚印去缉捕凶手吧?&rdo;

别肠并未回答，但心中暗忖：那恐怕很困难，因为庭院地上铺着粗糙的沙砾，就算有足迹留下，也一定模糊不清，残缺不全，无法据以断定凶手是谁。

此时大村现身了，也许是有人通知他别肠已回家吧?他脸色苍白，那姿态犹如幽灵般。

&ldo;天有不测风云……&rdo;

&ldo;雪子呢?&rdo;

&ldo;还没回来。她在电话中说要立刻赶回来的。&rdo;

一名警察站在大村身旁。看样子，刚才可能是正在讯问大村。

别肠走进自己的房间，里面已有数名警方人员在进行采证工作。屍体上面盖着一块灰布。别肠双膝跪地，掀起布条的一端。那是一张死状凄惨的脸，别肠不由得双手合十。

院子里黑影幢幢，那是正在勘验的警方人员。由于照明设备的光线太强，月光只照到那边就被掩盖了。

&ldo;对不起。&rdo;大村向别肠说道。别肠的私室遭陌生人闯入，干净整洁的庭院也被乱踩乱踏，别肠的心情可想而知。大村大概是为这些事而向他道歉吧?&rdo;天降奇祸，无可奈何。&rdo;

别肠茫然四顾。玄关那边并没有像繁子所形容的那么凌乱，只有唐三彩的瓶子倒了，胡龙斋的匾额有点歪，如此而已。每样东西看来都和&ldo;杀人现场&rdo;很不搭调。

&ldo;真是飞来横祸，请节衰顺变。&rdo;森山警部来到别肠身边，说道。此人的眼神温和得不像一位警官，头发梳得很整齐，发鬓已呈斑白，嘴小唇薄，给人一种异常机警敏锐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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