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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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我细看赠与和授权书副本，里面不仅有华阳市公证处的盖章，还有华阳市公安、民政和房产部门的盖章，赠与和授权内容包括&ldo;六祖居士&rdo;居的房产权属和附属物遗产。公证时间是去年初秋，也即我第二次见过何再清之后的第二个月。

我记得何再清当时问要过我的身份证，不久他就还给了我。那天晚上，我们曾经促膝长谈，关于过去的&ldo;鬼王&rdo;庙的焚毁，关于&ldo;六祖居士&rdo;居的重建，关于他父母亲的往事。

何再清的父亲何药清是抗战有功人士，牺牲于抗战胜利前夜。何再清从始成了烈属，他是由他母亲蔡怡珍抚养长大的。蔡怡珍在那个残酷的&ldo;十年&rdo;里被斗得死去活来，她故去时留下遗言，要何再清设法娶亲，给何家延续香火，可何再清却没有做到。

不久，国家政策开放，何再清将他领到的烈属抚恤金，在大岭山重修&ldo;鬼王&rdo;庙。为避免将来被再次焚毁，他将&ldo;鬼王&rdo;庙易名&ldo;六祖居士&rdo;居，并得到当时华阳县政府的批准。我和何再清非亲非故，之所以认识，全完是因为我母亲阮丽江之故。

我急打何再清手机，手机通了，可是没人接听，我想何再清可能忘了带手机了。

等到快中午，我再次拔打他手机，接听电话的人却是一个陌生男子，我意识到大事不好，急问道：&ldo;你是谁？再清师傅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再清师傅呢？&rdo;

&ldo;呃，我是华阳市民政局的小于，你是说六祖师傅吧？他三天前走了，你是周小姐吗？&rdo;外界几乎忘了&ldo;何六祖&rdo;原名叫何再清了，而我要找的是何再清本人。

&ldo;我叫周紫瑜，再清师傅就是六祖师傅，他走了？你说的是真的？&rdo;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ldo;对，你说的再清师傅，他三天前走了，我们刚替他办完后事。&rdo;

&ldo;走了？他五天前才跟我通电话。&rdo;我不敢相信，何再清就这么走了，一时竟噎住了，停了一会才问：&ldo;于先生，你确定他是自己走的吗？&rdo;

&ldo;不是我确定，是市公安局刑事科确定，再清师傅的确是三天前圆寂的，但是巡山人昨天上午才发现，如果你今天下午有空，我和市两局领导下午四点就过去找你，再清师傅身上有三件遗物要交给你。你确定你方便吗？&rdo;

&ldo;我下午方便，我家住在高雷化工集团第一宿舍区第15幢，你们到了给我电话。&rdo;我匆匆挂下电话，泪水早已滑个不停。

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何再清是为我而活的。而三天前的一整天，我几乎都在外面陪着我老板跑销售。我怎么一点感应都没有？还是因为我突然间太忙的缘故？

我趴在床上痛哭，直到周茂才午后回家吃饭，我还是没有止住我的泪水。

周茂才得知我为何再清的故去而痛哭流涕，他非但没有安慰我，反而说我不该这么悲伤，我和何再清非亲非故的，真正认识，也就最近一个来月，掉点泪就够了。

我说我是何再清的遗产继承人，他突然间走了，我能不悲伤吗？

周茂才听后更是生气，说，&ldo;阿紫，你疯了？你是我女儿，你将来得继承我周茂才，谁让你继承他了？他一个寡佬，一辈子都没结过婚，还是个通阴人，不妥呀？&rdo;

&ldo;通阴人怎么了？他还是个医生、烈属，政府每月发给他抚恤金，民政部门已经办了他后事了。&rdo;我盯着周茂才问他，&ldo;他没结过婚，那你结过婚吗？你领过结婚证吗？老家祠堂里有我妈的位置吗？我妈是你买来的，她走后被逼配了阴婚，你知道她走后的苦吗？&rdo;

我连珠炮似的问周茂才，让周茂才立马哑了炮。

&ldo;民政部门真办了他后事了？这是好事呀？&rdo;周茂才刚才的态度之所以那么恶劣，原来是因为担心我要给何再清办理后事，必须花钱之故。

&ldo;再清师傅三天前就圆寂了，他的后事，今天上午就办了，华阳市民政领导下午就会到我们这里来，移交再清师傅的遗物。&rdo;我没有对周茂才出示何再清留给我的赠与和授权书副本，这是我继承何再清的&ldo;六祖居士&rdo;居的法律文书，周茂才看了也未必懂。

&ldo;移交遗物？什么遗物？&rdo;周茂才此时眼睛发亮了。

我抽纸巾抹了泪说：&ldo;究竟是什么遗物，我也不知道，民政局的于先生说了，一共有三件，他们下午就会带过来。&rdo;

&ldo;什么？不是吧？&rdo;周茂才听后，对我瞪着一对空洞的眼睛，咋呼着说：&ldo;何药清父子两代人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才三件遗物留下给你这个继承人？哼，&lso;六祖居士&rso;居我又不是没去过，是民政局趁你这个继承人不在场，都私吞了吧？&rdo;

&ldo;你说什么呢？民政局说三件就三件，山上的房子，你能拆下来当遗物吗？&rdo;我呛了周茂才一句。在我看来，何再清已经将最有价值的鬼头刀送给我了，还有一箱典籍，其余有值钱的东西，不外乎何再清正屋里的一些木制家具和饰物。

&ldo;山上的房子，当然不算什么了，你让我想想。&rdo;周茂才想了一会接着说，&ldo;对，再清师傅坐的太师椅，好象是花梨木做的，还有正屋里的木沙发、屏风，全是上等古木精制的。对，还有那个金光闪闪的洗手盆、大香炉，还有那三只瓶子，叫什么来着？总之，这些东西，都是值钱的古物。&rdo;周茂才这回记起的东西真不少，一件也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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