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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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ldo;哈哈！&rdo;赵波放声大笑，说：&ldo;年轻轻的那来这么多老古董？&rdo;

&ldo;他爷爷是老学究，熏陶出来的，平时不这样，今格吃生说话古板了。&rdo;左老歪解释说。

孔庆辉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ldo;以后注意，区长有什么任务就交待，保证完成。&rdo;

赵波说：&ldo;今格和大家见见面，没有重要任务，今冬明春冬闲时间，注意抓好党内的思想教育，提高警惕严防阶级敌人搞破坏。生产方面搞好积肥备耕，具体工作待县委县政府开会布置后再做安排。&rdo;赵波简短地谈了几句工作，把话题转入他来姚家庄的真正意图上，问：&ldo;姚联江是这村的人吧？&rdo;

&ldo;对呀！好多年没有信，区长知道他的下落？&rdo;孔庆辉抢先说。

&ldo;俺和他在一个部队，解放南京后，他去参加杭州战役，离开后通过信，现在不知到哪儿去了。&rdo;赵波接着问：&ldo;联江媳妇在家怎么样？&rdo;

左老歪听到赵波的问话，神经线砰砰地被触及了一下，立即想到景武的事会不会再现？急得脸红脖子粗地问：&ldo;你问这个干什么？他媳妇可好呢？天底下最好的好人，村里人人夸赞……&rdo;

孔庆辉倒没往那方面想，以为是赵区长关心战友的家庭情况，又见左老歪说话很吃力，口气很生硬，便插话说：&ldo;赵区长和联江是战友，理应关心家属的生活，联江媳妇叫黄菊，是个老实憨厚的家庭妇女，不下地干活时没出过三户四门，又正派又勤俭，又孝顺又和气。联江爹病着时，和老二联国媳妇蓝梅像亲闺女一样伺候在左右。这个家全靠他支撑着，联江爹去世后，又张罗着给兄弟成家，眼下他四弟联官马上就要过事，正忙着呢。赵区长要不要去他家看看，俺领你去。&rdo;

赵波是个直性人，向来是袖筒里插棒槌，直来直去，他无心听孔庆辉介绍黄菊的情况，一言中底的地说：&ldo;俺的意思你没弄懂，姚联江在部队上和一位女医生结婚了，这可操蛋！&rdo;

左老歪一听火冒三丈，把拐棍往地上一摔骂道：&ldo;混帐！怎么都是这个德性？见异思迁，喜新厌旧！&rdo;

孔庆辉捡起拐杖递给左老歪，劝他别着急，自己也觉得问题严重，说：&ldo;这边没离，那边都结婚了？咋能这么办？黄菊人是老实，可老实人认死理脾气倔，这工作难做！&rdo;

赵波仍保持着军人的作风，用命令的口气说：&ldo;难做也得做，现在不兴娶两个老婆。&rdo;

&ldo;没那么简单？&rdo;孔庆辉显然对姚联江的做法不满，对赵区长的武断有看法，不悦地说：&ldo;又不是养牲口，想喂就喂，不想喂卖喽重新买一头，黄菊是个大活人，明媒正娶用花轿抬进来的，没理由说不要就不要了，太草率吧！&rdo;

&ldo;你别说那个，都没用，想想怎么做工作吧？&rdo;赵波没理由驳斥孔庆辉的话，他知道问题棘手。

左老歪又想发火，孔庆辉制止住说：&ldo;赵区长，再有五天是联官的结婚日，眼下全家都欢天喜地地操办喜事，这工作现在不能做，先压压再说吧？&rdo;

赵波觉得言之有理，现在提这事弄得人家家里七哭八叫的，太没情理，说：&ldo;压一压可以，等他家老四结婚后，你尽快找黄菊做工作。&rdo;

喜日子一天天接近，姚联官乐不可支，脸上的麻子像盛开的腊梅，小分头梳理得油光。脚蹬二嫂新做的千层底尖口布鞋，天蓝色洋布裤子，裤腿足有一尺二寸宽，短的在脚脖上灯笼着，露着一双红色洋线袜子。对门小棉袄上缀着张妮绾的梅花扣，两只小白领露在外边。左三讽刺他说：&ldo;联官！好漂亮啊！群星灿烂光芒四射！&rdo;

鸭子过街，姚联官要跩了，他要把婚事办得超过孔庆辉，以炫耀自己，同时也表示对没有当上村长的不满。村里年轻人听说姚联官要摆阔气大办婚事，由好事的姚六成牵头轰轰烈烈地准备开了。

姚六成通知全村人总动员，男人赶车、抬轿、敲锣、放炮，女人接亲、做饭，小孩子们打旗、扛牌，都做了详细分工，责任落实到人。全村所有的铁轱辘车、胶皮轱辘车和牛骡马驴一齐用上。下贴请来双吕村有名的大怪二怪吹拉弹唱八个名角，写了一顶八抬大花轿和一顶蓝布素轿。

结婚的头一天黑喽，姚联官在街里摆了四桌酒席，每家一个人赴宴，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大怪二怪兄弟二人带着六个帮手在街里支桌吹拉弹唱助兴，二怪的板胡拉得高亢悠扬，四支喇叭吹得响彻云端，一阵敲打乐过后，由大怪扮穆桂英，刘混扮杨宗保，二怪操琴，唱起了河北梆子《战场招亲》。乡亲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还招了临村很多听唱的人。唱罢杨宗保招亲，又唱杨金花夺印，再唱断桥相会……一直唱到鸡叫两遍，由姚六成出面解释，乡亲们才肯罢休。

结婚那天，姚联官一早就穿戴上新郎官的服饰，头戴礼帽插着状元翎，身穿蓝色缎子长袍，胸前扎一个十字大红花，脚上穿着紫红色洋线袜子和藏青布脸尖口千层底布鞋。

迎亲的队伍要出发了，街里有人喊新郎出门上轿，姚联官刚出西屋，正赶上蓝梅端着瓷盆用手撩着水潲院子，不小心碰在姚联官身上，瓷盆脱手摔碎了，污水溅了姚联官满脚，雪白的千层底被泥浆染成土黄色，气得姚联官直跺脚，骂道：&ldo;没长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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