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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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2页）

&ldo;拜见陛下！&rdo;纪氏一脸忧心之色，见到皇帝来，连忙与窦芸上前行礼。

皇帝来不及多问，让她们起身，便走到杜玄榻旁。

只见杜玄半躺着，头上裹着巾帕，一脸虚弱之态。见皇帝来，他挣扎着要起身，皇帝忙将他按住，道，&ldo;外祖父切莫起身！现下觉得如何？&rdo;

杜玄看着他，长叹口气，摇摇头，&ldo;老叟已是残年，半截入土之人，想来是好不得了……&rdo;

&ldo;外祖父言重，不知何处不适？&rdo;皇帝忙问。

&ldo;头昏……&rdo;

&ldo;父亲，&rdo;杜焘在一旁忍不住道，&ldo;父亲的病，不是一向是背疾？&rdo;

杜玄看到他，突然瞪起眼睛，手指着他，&ldo;逆子！&rdo;说着，又要起身。

旁人连忙劝慰，将杜玄扶住。

皇帝狠瞪杜焘一眼，杜焘只得安分地站到众人后面，不再说话。

杜玄躺回榻上，拉着皇帝的手，摇摇头，神色悲伤，&ldo;臣无用，壮年失女，老年失妇，唯有一子，处处不肖！&rdo;

皇帝安慰道：&ldo;外祖父莫动气，待朕回宫，定替外祖父严责广平侯。&rdo;

杜焘嘴角撇了撇。

杜玄道：&ldo;臣背疾多年，两日前又复发。逆子不在府中，幸有怀恩侯夫人登门探望，寻了良医前来，还四处为老叟搜罗药材，实良善热心。托夫人之福，如今，臣却是好些了。&rdo;

纪氏闻得，忙道，&ldo;君侯怎如此见外。我等外家亲戚，住得又近，帮忙一二亦不妨事。&rdo;

皇帝看看她，对杜玄道，&ldo;外祖父早该遣人告知朕才是，何劳夫人。&rdo;

&ldo;陛下每日繁忙，臣本想如往常一般，歇一歇便可过去，谁知如此凶猛。&rdo;杜玄说着，又叹，&ldo;臣贱躯，一年不如一年，本该早早往黄泉去，奈何心病难解，不忍撒手。&rdo;

皇帝讶然，问，&ldo;外祖父有何心事？&rdo;

&ldo;自是陛下终身之事！&rdo;杜玄看着他，&ldo;陛下四月采选，如今已将入秋，皇后夫人却仍无一位，东宫亦空空荡荡，身后无人。老叟日思夜想，心中何安？&rdo;

皇帝啼笑皆非。万万没想到自己此来探病，反倒被问候起了婚事。

&ldo;外祖父。&rdo;他哂然，替杜玄捂捂褥子，&ldo;此事，朕自有主张，不急。&rdo;

杜玄神色缓了缓，情深意长，&ldo;老叟看着陛下自幼长大，陛下心思，老叟也知晓一些。后宫择选，关乎社稷后代，自当慎之再慎，陛下迟迟不决，亦是情理之中。臣犹记先帝在时，亦千挑万选，最终意属怀恩侯府上。怀恩侯仁德，门风端正，两位侯女亦品貌出众，当世难寻。&rdo;

杜焘听着，忽而品出些味来。不禁讶然，瞥向纪氏和窦芸，只见二人皆目光微闪。

果然，只听杜玄继续道，&ldo;陛下，婚姻之义，乃结二姓之好。先帝为陛下择窦氏，乃深思熟虑。后虽窦妃离世，世事波折，怀恩侯一家对陛下仍忠心耿耿，患难与共，臣等有目共睹。如今陛下平定天下，后位空悬，而侯女闺中未许，若续为婚姻，先帝之愿可成，臣等亦可心安无憾！&rdo;

窦芸立在纪氏身后，低着头，满面彤红。

纪氏心中大喜。窦诚与杜玄一向交好，而皇帝平日最恭敬的，就是杜玄。

杜玄一直为皇帝未立后的事牵挂，纪氏早有让杜玄劝说皇帝的心思，得知王徽妍的事之后，更是打定了主意。恰好这两日杜玄身体不适，纪氏借探望之机，向杜玄提起窦芸之事，长吁短叹，说贤婿难觅，夫妇二人何等操心。杜玄听了，即刻想起皇帝，说何不入宫。此言正中纪氏下怀，说只怕皇帝不喜。杜玄立刻有了主意，借口病重，让人去请皇帝。

&ldo;君侯谬赞！&rdo;她面上却是惶恐，忙道，&ldo;妾家蒙先帝天恩，得与陛下为姻亲，诚心感激敬爱，自当忠心追随陛下，岂敢有贪荣之心！&rdo;

杜焘着急不已，瞅着皇帝神色，用力咳嗽。

杜玄却全然未听到一半，道，&ldo;侯夫人不必过谦！&rdo;说罢，转向皇帝，&ldo;陛下，此老叟之愿，皆肺腑之言，伏惟陛下听之纳之，臣之幸也！&rdo;

杜焘无语之至。

他这个父亲，越老越糊涂，别人说两句话便总要当真，小儿一般。可事到如此，杜焘也无法，只得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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