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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干了票儿大的至泰安（第1页）

刚上路时温度有些低，四周晨雾缭绕的，路上基本上没有行人，所以车行速度还是比较快的。驾车的把势也不大言语，只是时不时地挥下鞭子，催促马儿快些走跟上车队；坐车的大多是端肩缩脖，懒得开口说话；耳边只有‘得、得’的马蹄声，清脆的马铃声和路旁树林里的鸟叫遥相呼应，还有不时响亮的马喷鼻、远处村庄里的鸡鸣狗吠声。

随着马车轻微的摇晃，章传久枕着包袱蜷缩在马车上，有些昏昏欲睡了。太阳终于穿过层层的云雾，将一缕明亮的阳光洒在了大地上，天空中的雾霭缓缓散去。在没有工业污染的时代，清晨的空气极为清新。初升的朝阳洒出万道霞光，将整片大地照耀的一片明亮，视线也好了许多。无论是赶车的，还是坐车的人都精神了许多，人们开始相互交流起来。连马也欢快些了，时不时发出几声嘶鸣，跑得轻快些，车把式把鞭子甩得“叭、叭”响，马车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阳光灿烂，空气清新，加上凌晨做的那一票，口袋里鼓了不少，四兄弟心情大好，传明和传兴忍不住哼歌唱调起来。章传智觉得好生奇怪：以前这个弟弟显得有些张扬跋扈，做什么都是莽莽撞撞，没想到小弟受伤昏迷了一次，竟然好像突然开窍了一样，变得这么沉稳，这么会算计了，干起事来杀伐果断，决不拖泥带水，所以忍不住时不时看传久一眼，看得章传久心里有些发毛，感觉有些怪怪地。

仔细回想一下昨天的所作所为，心下恍然：昨天从下决断，到准备工作、指挥行动，露了一个大大的破绽，这可不是一个十四岁的，而且没怎么出门，没在江湖闯荡过孩子能干得了的。特别是黄白货三取其一的规矩，这可是江湖上“盗门”的规矩。我该怎么向六哥解释呢？说我这是从后世网上看到的，他能信吗？他会把我当精神病的。头痛，头痛。唉，我还是装睡觉吧。

在马车的晃晃悠悠中，不知不觉章传久真的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传智推醒了他，说：“到打尖的地方了”。看天色已是十点多了，下了车走到熟食铺前，传明手指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卤猪头肉刚要开口，传久急忙开口：“哥，我要吃肉饼，好不好。”传智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这哥仨，又在口袋里反复摸了几次，拿出十几个铜板，对老板说：“老板，来八个肉饼”。传久心里暗赞：六哥真是影帝级表演，能拿小金人的。

四兄弟走到树荫下，就着免费的茶，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完后，传明说：“哥，我们为啥不吃肉啊？”传智教训传明道：“行走江湖第一是小心谨慎。第二是财不露白。”传久插言：“明哥，兴哥，要记住，三天之内，到泰安前，我们是乡下来的穷小子”。语音重重地落在穷小子上。传明和传兴明白了，严肃地点着头，传智赞许的点头。传兴问道：“我不明白柜子里的那些——？”传智回答：“咱不是强盗，敢把钱财搜刮得一干二净的，道上的规矩，空门只许取三成。”“哦”传兴使劲地点点头。

传智吩咐：“你俩看着点，我和九有话说。”说完一拉传久，向外走去。传久心道：来啦。跟着走了。到了村外，四周都是麦田，周围没人，二人装作小便，传智悄声问道：“九啊，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道上规矩的？”“以前在泰安姥姥家时，认识一老头，和他闲聊时，他说的。加上以前看过一些杂书，书上也有。”传久答到。传智紧接着问：“那老头没让你磕头吧？”“没有，他就是给我讲故事。那会我才多大呀，七八岁吧。”“呼——”。传智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四五岁才是练功的最佳时机，那位老爷子可能是看你年纪大了，才没让你入门。我最怕你入了盗门，我们章家祖祖辈辈可都是清白人。”

这时车老板扬声大喊：“走啦，走啦。”人们纷纷向马车走去。章传久心里暗笑：昨天下午我还是清白人家的子弟，可经过昨晚的事，现在大概可能估摸着不能算是了，不过这一关终于算是蒙过去了。至此，小弟兄几个一路上不是和车把势谈天说地，就是哥几个嘻笑打闹，白天赶路，晚上歇店，四百多里路，两天半时间，一路顺顺利利的到了泰安。

泰安地处泰山脚下，比蒙阴大不少，也繁华许多，道路平整，街道也宽一些，往来的香客不少，楼房、商铺多了许多，人流在商铺间涌动，小商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极有韵味。围着城里逛了一圈，唯有一样让章传久很是不爽的，就是看见一些邻国浪人在街上横冲直撞，放肆地大声说笑着，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周遭的本地人，而大多数本地人只是谦恭地躲着他们。虽然没有看到欺负人的事情，但是那种高高自上的姿态，还是刺伤了传久的民族自尊心。章传久心里默念：小样儿，你们等着，老子会慢慢地找机会收拾你们的。

哥四个先找了一家客栈，吃了一顿丰盛的中饭，再沐浴更衣，出门买了四色水礼，走到一家宅子前，轻轻敲打门环，过了一会，门打开了，出来一个五十出头的老者，问道：“几位，请问你们找谁？”“请问老人家，王子轩王老先生还住在这吗？”章传久问道。“是，请问你们是——传久少爷，是你吗？”老人问道。传久说：“是，我是章传久。您是？”

老者说道：“我是你林伯，你忘啦？也是，一晃都六、七年没见啦。”“林伯，您好。几年没见，您老人家可好。身体可康健？”“好，好，好着那，别看我五十好几啦，身体硬朗着那。”“林伯，我姥姥，姥爷可好？”“看我这老糊涂，传久少爷，快里面请，几位，里面请。”说着，门也没关，就慌慌张张往里跑，一边跑，一边喊：“老爷，太太，你们看谁来啦，传久少爷来啦。”

章传智看着林伯往里跑，又看了一眼传久，意思是问：你说的是不是这个老人，传久摇了摇头，心说：怎么可能是这个人，我是从网上看到的。环视了一下，宅子不大，四五间房间，中间是一个小天井。这时从屋里扑出二位老人，对，就是扑出来的。一位是看上去有六十多岁，满头白发、满脸苍桑的老者，另一位也是一头花白的头发，一脸憔悴的老太太。

章传久觉得一阵心痛，一阵心酸，姥爷好象应该才五十刚出头吧，怎么老成这样啦？冲上前去，抱住两位老人，双膝下跪说道：“姥姥，姥爷，不孝的外孙来看您二老啦。”二老用力挽起传久，老太太仔细打量了许久，抱着传久痛哭起来，姥爷站在一旁，也是不停地探着眼眶。过了好一会，姥爷王子轩先恢复过来，说：“来啦就好，先进屋，有什么话进屋再说。”

进了屋，晚辈们先给长辈磕头请安，后献上礼物，分长幼落座，开始聊起家常。姥姥拉住传久的手，就不放开了，直埋怨传久这么多年不来看姥姥，传久也不好说什么，直到传智出面解释说：传久得知父母之事，便大病了一场，病好后，便立志学武，要保卫家人，这几年正是关键时期，不便前来云云。这才算是支吾过去。

在聊天中，传久得知了大舅舅现在济南，省教育厅工作，说是公务繁忙，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就是回来，也是来去匆匆；小舅舅去了上海，以前还有信来，说在那边当老师，挺不错的，不过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已经有好几年没音讯了；小姨远嫁广东，三两个月来一封信，道道家长里短，述述思念之情；家中现在只有俩老孤单度日。

姥爷王子轩原来是中学教师，自打三年前女儿、姑爷出事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受刺激，大病一场了以后，身体一直不好，在家休养几年了，五十来岁的人，看起来都六十好几了，老态龙钟的。姥姥心内悲痛，不光要照顾老伴，还要操持家务，更是日渐苍老。家中生计只靠吃老本和大儿子贴补一点，吃喝虽然不愁，但生活还是比较拮据的。

传久请示道：“姥爷，姥姥，我们哥四个这段时间可就住您这啦。”“当然，我外孙子来了，不住家里还住哪去。”姥姥、姥爷满口应承，那三兄弟齐齐站起，躬身道谢。传久叫过林伯和传兴，从口袋中掏了几块大洋，说是好几年没见到姥姥姥爷啦，要好好庆祝一下，让他们到外面酒楼订一些酒菜，特别叮嘱要买一坛陈年绍兴花雕，还要买点枸杞。

林伯为难地站在那看着姥姥、姥爷，王子轩站起来刚要说话，传久连忙说道：“姥姥，姥爷，这是我孝敬您二老的。”王子轩张张嘴，没说什么，‘嘿’了一声又坐下了。林伯、传兴出去了，传久、传智陪着二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过多久，林伯和传兴抱着一坛子酒回来了，说是在醉仙楼定了一桌，过一会就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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