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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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值时艰都难 论生活都苦（第1页）

终于走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身无分文。不想张口借钱。买菜的钱都没了。孩子去了她妈妈那里。在这个家里，眼前的这个妻子和继子是一家人，我一个人似乎和她们母子没有多大关系。

走到眼前这一步，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咎由自取。我本不是富贵之家，出身就一农民，却偏偏以学问人自居，清高自傲爱面子。路子顺的时候日子还能凑合，而今，三年疫情下来，就把我拍回了岸边，露出了没有家底的原形。

怎么办？！

每天临睡前，每个早上，我都会这样问自己。今天下午，以单位有经营任务为由，我分别给两家公司部门负责人打了两个电话。其中在银行任职的那个兄弟，答应帮我一把，那点钱出来救急。而在移动公司上班那人，却是一点也不帮忙。这些年来，我没找过他，他找过我。而今我去找他，他要是愿意帮忙的话，这个忙，或多或少，他会帮衬一把。可是，他回绝了。

我的愚蠢在于：别人找我的时候，我会有多大劲儿，使出多大的劲儿帮人。这个时候，别人对我的好，对我的笑脸，我便会记着，认为是友谊的象征。可是，经过这次跌入谷底，才知道很多时候很多人的笑脸，都是假的，做出来给人看的。

比如人民医院那个人。他找我的时候，想尽百般法子，还请来领导。可是，我找他的时候，他就给我来个简单的拒绝。

这就是世情。

我已经无所谓了。大概是从上个月开始，我就已经无所谓了。面子真不值几个钱！我这个老脸，在失去了笔锋的锋芒、不再当做投枪匕首去批评人的时候，就已经不好用了。

我突然很羡慕我此前瞧不起的那些功利的人。他们找谁去做新闻，都是标了价码的，多少钱做多少新闻，不给钱不做新闻。而我，给不给钱，都会帮人去做新闻，一来二去，别人就认准了我的个性，请吃个饭，或者喊一声哥哥，然后，我就给人家把新闻给发了。

我觉得，我是那种特不值钱的人。对我来说，有钱的时候，面子比什么都重要。而今没钱了，才知道面子真不重要。因为自己不把钱看得重要，所以，自己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成为一个特不值钱的人，完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如果在有钱的时候，省着点花，也会像现在这般努力挣钱，不仅看清世情，也看重钱财，万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上午本打算把前几天借朋友的三千块钱从卡里划出来还给人家，可是，插卡一看，里边只剩下2300多了。怕把卡给花爆了，就取出来2200元，先给了人家。给了人家2200元之后，手上就只剩下37块钱了。

我这朋友前几年日子过得甚为风光，整日里吃吃喝喝打打牌泡泡妞，风流潇洒，好不惬意。而今不到三年的疫情下来，在钱难挣不经花的大背景下，把他也给拍到了岸上。而今他的日子，也大致和我一样，在拆东墙补西墙的欠债中过着。他借的钱比我还多，我也就那一二十万，而他，在和我诉苦时，说有七八十万之多。

他还打算和妻子来个假离婚，以此保全他家里的财产，不会因为他的破产而被法院执行掉。因为他的花心，加之此前他和妻子因为感情问题闹过离婚，因此，他妻子不同意离婚一事，怕万一离婚了，弄假成真就后悔也晚了。

给这朋友转了钱之后，又怕朋友多疑，就给他看了看信用卡发来的信息，然后，又打电话给他解释，告诉他尚欠这800元钱，这几天凑够了就给他。

他也不在意，说“无所谓。行。没问题。”

前天急着还信用卡时，他及时转借给我3000元钱。他帮了我的忙，说好的今天还他3000，而今却变成了2200，心里喟然间，愧意浮于心间。

前几天卡里尚有3170多元，而今只剩下2300多元，我以为我的信用卡是降额了，仔细想来，应该是扣利息了。也就是说，我上个月的利息，仅这一个信用卡上就多达七百多元利息！

真的没钱了！这几十元钱，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明天如果有人吃饭，我该去哪里拿钱买菜？

这段时间以来，为了挣钱还债、养家这事，真把我给愁死了！

有《无题》打油诗为证：

整日愁眉苦脸，

奈何也是枉然。

道逢末世时艰，

用尽浑身解数，

想必也是枉然。

你道叫苦不迭，

我亦苦不堪言。

为了果腹米面，

使尽浑身解数，

方知挣钱太难！

诗罢，不由悲从中来，戚戚然惶惶然，不知明日几何，更不知前途几何！罢罢罢，慢慢过吧。苦日子是自己挣的，怨天怨地怨人都没用。既然是自己挣的，那就自己慢慢还吧。

昨晚睡着之后，魂魄离身，悠然间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知道自己在半空飘着一般，虽四周无物，却明明白白的感觉到有人在我身边，和我唠嗑。他喊我，我应他，却不知道他在哪里，又是那个人、或者是鬼神之属。而我，如老僧入定一般，毫无杂念，亦无所想，虽知道有人在侧，却没有交流的意念。

早上醒来，妻子也从卧室推门而出。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走到我身边喊我。我假装没听到。她再喊，我问她什么事，她说把申遗的照片整理下。我说“好”，便从沙发上坐起来，到电脑桌前坐下，打开电脑，然后便开始给她整理照片。整理完申遗的照片，又整理申遗的文字，忙完这一切，已经到了八点多了。

妻子看我给她整理好了，就对我说道：“我今天中午不回来吃饭了。我妈说喊我吃饭。”

我没做声，来到客厅，又躺在沙发上，不久就睡着了。

这段时间我感觉超累，似乎走到了崩溃的边沿。我觉得我再不调整、休整疲惫哭累的肉身和灵魂，我会在某一天颓然倒下，离开这个世界。我总想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什么活也不干，好好的睡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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