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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放逐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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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听到狄北嘴里冒出“老头”二字，身体不由为之一颤，身上的凶煞之气瞬间烟消云散，他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半步，狄北感到喉咙一松，滑出了制动械，啪嗒一声跌落在地上。

就着月光，狄北分明看清了面具背后那张熟悉的脸：布满褶皱、为风尘沧桑所浸染的脸，下面是一张干瘪的嘴。正是平时坐在幸运星酒吧门口讲故事的老头！但这张脸似乎又有哪些不一样——是眼神。老头的眼神一改平日的慈祥安宁，像是鹰隼一般凶狠锐利。

狄北干咳几声，用手扯开了面上的黑布：“是我啊！我是狄北！”

老头的眼神中于一瞬闪过惊诧：“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我……我就来逛逛……平时这里有很多垃圾，我来捡些有用的去黑市卖掉。”狄北畏畏缩缩地看着老头，音调却越来越低。他实在无法想象，平日里那个撑着拐杖和孤儿们打成一片，还向自己讨要过嚼烟的老头，一改往日萎靡，竟是个杀伐果决的隐世高手！

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将开颚供出去，老头深夜来访来访废料场，必有特殊的目的。看他往废弃制动械的停泊处赶来，没准和开颚目的一样，想要荒晶充能液。就算开颚，在刚才的状况下，也凶多吉少。想到这里，狄北不禁有些心悸。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净火竟然不起用……”老头似乎没理睬狄北的解释，他走到一旁，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电刃匕首，一摁开关，蓝色的电弧如蛇般在空气中嘶嘶地扭动。

“做工严谨，不像是这小地方的东西。小子，你告诉我是哪里来的，我就饶你一命。”老头的语气已全无平时讲故事的慈祥，他锐利的眼神中仿佛燃烧着蓝紫色的火，似乎要将狄北灼穿。

“我真的不知道，我之前在这里捡到的。您……您也知道，有的时候军方会在这里丢些废弃物资。”不知为何，狄北突然有了撒谎的勇气。

“嗯。”老头并未理睬狄北，仔细打量着这柄电刃匕首，手中突然升腾起了蓝紫色的焰光，将匕首完全包裹在内。随着“啪嚓”的几声脆响，匕首冒着电火花断成了两半，而后，匕首残片在火光中彻底消失不见。

老头搓了搓手，落下一地灰。

狄北吞了口口水，那被老头称“净火”的蓝紫色火焰，是魔鬼吧！

“小子，你得跟我走一趟。”老头撇过脑袋，冷冷地说道。

“为什么？”狄北懵了，他想着老头多半会用净火灭掉自己，毕竟自己目睹了老头残杀众宪兵的全过程。这要是告到荒廷，是最高通缉的死罪！诛九族都不够搭的！

“别废话那么多，跟我走就是。”老头灭去手上环绕的火蛇，伸手要来抓狄北。

眼看那只干枯的大手就要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狄北不知哪来的力气，原地一个侧滚翻，像只小泥鳅般溜出了老头的“魔爪”，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不要命地狂奔起来。开颚对自己经年累月的小偷培训，使狄北身手灵活得很。另外，这可是在废料场，狄北的主场，趁老头不备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老爷子我们下次再好好聊啊，今天情况实在特殊，我就不陪了——”狄北边跑，不忘贫嘴，但他知道，这是自己极度害怕时打趣壮胆的话。

“不要消磨我的耐心。”老头沙哑的声音顺着风飘来，但他有些佝偻的身影仍伫立在原地，也没有燃起所谓“净火”。

狄北心里一阵窃喜：拜拜了您嘞！小身板子像灵猴般攀上了面前的一座垃圾山，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快过。也许唯有紧急关头，人的潜力才会真正被激发出来吧！

但下一秒钟，他感觉自己后脑勺一痛。

“可恶——”狄北眼前一黑，脑袋里天旋地转，彻底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栽倒在废料之上，顺着斜坡滑了下来。

他的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老头的身影，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上的拐杖。

……

……

夜已深透，冷风席卷着废料场，时不时刮起一片片破碎的芯片，飘落在地上，发出簌簌的响声。

一个佝偻的老头，肩上扛着一个小孩，拄着拐杖一步深、一步浅，在废弃制动械中慢慢地行走，这场景在诡秘之余，竟显得有些滑稽。但老头没走多远，便停住了脚步。他的身影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敏捷，手上的拐杖于一瞬间指向了身后。

“轰”，拐杖上突然升腾起熊熊的蓝紫色怒焰，形成一只巨大的火蟒，向身后的某处嘶吼着扑去。火蟒落地，紫芒消散化浓烟，留下一个焦黑的深坑。

“既然跟了我一路，就别藏着掖着了，出来吧。”老头转过身来，不知何时又戴上了黑色面具，他的肩上，正是昏迷的狄北。

“砰”“砰”，伴随金属摩擦地面的两声轻响，一个漆黑的影子出现在了老头前方不远处。

塔台上的探照灯并不知道宪兵已死，仍尽职尽责地在废料场中来回摆动，这时，它又把光投向了老头与黑影所在的这片空地，一切顿时明亮了起来。

准确的说，这不是一个黑影，而是一台漆黑的制动械。它的形制十分独特，通体呈流线形，但在流线之上又如刀削斧凿般布满了篆痕，显得孔武有力。它比宪兵的型号要大，矗立在废弃制动械当中，简直像一尊漆黑的魔神。可以看到，它的胸口的装甲上隐约有一道闪烁着微弱红光的印记，像是半只残翼，但那印记上有着几道极为明显的创伤，像是人为划掉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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