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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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２3 0章 长堤漫漫观日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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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洋拍了拍楚展笙的肩膀，说道：“小家伙，一会儿陪着爷爷去江边走走，我已经有四十年没看到悦龙川江的日出了。”

踏着松软的积雪，魏大洋和楚展笙一前一后，漫步在镶嵌在悦龙川江边，那道漫漫长堤之上。东方的天边已经露出鱼腹白色，并且逐渐的被橙红的霞光取代。天和地之间的一道界限，变得越来越清晰。天上的廖廖晨星一点一点淡去，地面上的袅袅炊烟一缕缕增加。

这时一轮火红的骄阳，从地平线上露出娇滴滴的面孔，遮盖在朝阳面前的彩云，不时的变换颜色和形状，如纱如锦，似花似宝，让人眼花缭乱、心驰神往。

初升的太阳同样千变万化，开始是紫红色，形状扁扁的，表情乖乖的；然后慢慢变成了朱红色，形状也变成一轮巨大的椭圆形火球，性情逐渐急躁和暴烈，似乎必须要马上挣脱一切束缚，摧毁所有黑暗才行。

此时莽莽大平原上的新雪，被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耀，悄悄地腾起用眼睛难以看到薄雾。就是这片薄雾，让初升的旭日又变成金黄色，连同朝阳下面的金色大地和云雾，幻化成摆放在东方地平线上的一枚金光灿灿大元宝。

一道绚丽夺目的彩虹如约而至，环绕着这枚“金元宝”的上空。随着地球的转动，火热太阳升起的高度渐渐超过地面上的所有建筑和树木。一缕清风吹过，云雾消散，彩虹凝聚成两颗光艳迷人的明珠，一左一右伴随着朝阳冉冉升起。

悦龙川江畔的日出，让人眼睛中看到的是变幻莫测的景观，脑海里却展示着天马行空的畅想。晨曦中的万丈光芒，一道又一道映照于天地之间，温暖着广袤无垠的大地，也温暖着魏大洋和楚展笙的脸，慢慢在化解零下三十多度低温，给他们的面部表情造成的痛苦。

面对冬季日出的壮观景色，这一老一少两位旷世英豪，无不感慨万千。回忆往昔，峥嵘岁月，青春似火，壮志未酬，相隔几十年的艰苦奋斗，同样的历尽艰辛、同样的饱经风雨、同样的璀璨人生，这一老一少的人生经历，还有此时此刻的心情，倒是有些相似，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魏大洋曾经在这片土地上战斗过，生活过，在他辉煌的一生当中，这是一段最年轻、最艰苦的岁月，也是他最快乐的时光和最伤心的过往。

而楚展笙从小在这片土地上，迎着日出，守着日落，坚持不懈的开垦着土地，练习着武功。他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却时常有着温馨的相伴；他也不懂什么事业，却有着令人羡慕不已的成就。

魏大洋和楚展笙都不只一次像这样，在冽冽的寒风中，在浩瀚奔腾的悦龙川江江畔，欣赏如此壮美的日出景色。据说只有勤劳勇敢、聪颖仁义的人，才能在极度寒冷的悦龙川江边，欣赏到一种普通人无法欣赏到的美景，才能有如日中天的感受，还有蒸蒸日上的启迪。

十几分钟的日出过程，让魏大洋体味到半个多世纪的人生感悟，同时又让他回想一段刻骨铭心的青春经历。他一直注视着朝阳的那双眼睛，已经完全被泪水模糊，喉咙也不自觉的哽咽着，声音变得嘶哑起来。

他双手插腰，威风凛凛的站在金碧辉煌的江堤之上，意味深长的对身后的楚展笙说道：“小楚同志，壮志应惜少年时，你出生在好时候，成长于好家庭，就连你大洋爷爷都感到万分的羡慕。”

魏大洋坚信楚展笙必然在他身后，用心聆听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他头也不回，面对着朝阳继续说道：“你大洋爷爷一生戎马倥偬，纵横沙场，经历过大小战斗几千次。我立过功，也吃过亏；杀敌无数，也同样伤痕累累。不过，你大洋爷爷做事懂分寸，有气量，没给自己留下任何悔恨和遗憾。即使等到必须去见马克思、毛主席的时候，我也自认为可以是功德圆满，无悔于心了。”

魏大洋说完，又转过身来，向北方瞭望一遍宽阔的悦龙川江江面，还有状元村后面绵延十几公里的十几座江岛。

他扭头看了一眼楚展笙，更加伤感的说道：“小楚同志啊！你大洋爷爷虽然比你民生爷爷和楚昌爷爷小十几岁，可毕竟是岁月不饶人，时光催白发，人再争强好胜也会老。最近我总觉得时间有限、精力不够，家国诸事忙忙碌碌，多有力不从心之感。所以大洋爷爷思来想去，只能请你帮忙，在大洋爷爷生前或者死后，替我完成一个末了的心愿。”

听到魏大洋的这番肺腑之言，楚展笙也跟着黯然神伤，他赶紧表态，并且安慰这位老英雄，说道：“大洋爷爷身为革命先驱、国之栋梁，身上肩负着疆土安危、民族兴盛和百姓福祉。您老现在已经是日理万机、呕心沥血，如果再为一些琐事分心，会影响到您的健康，增加年纪给您造成的心理负担。”

说到这里，楚展笙的态度更加坚决，他接着说道，“所以大洋爷爷，关于寻找红杏奶奶遗骸和修建跨江大桥的心愿，尽管放心的交给晚辈替你去完成。一年晚辈做不到，晚辈就用十年；十年再做不到，晚辈就用一生的努力，一定要帮着大洋爷爷完成这个心愿。”

魏大洋惊讶的问道：“过去四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很多老人都未必记得。你小小的年纪，怎么会对老一辈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就连柳红杏的英雄事迹你也知道？”

楚展笙上前一步，与魏大洋并肩站在江坝上，一起远眺对岸苏联境内，那片连绵起伏山峦和岸边的建筑。

楚展笙忠实的回答魏大洋的疑问，说道：“大洋爷爷还记得翁太奶奶是吧？许多英雄前辈光辉事迹，都是她老人家讲给我听的。红杏奶奶是她的亲外甥女，也是她老人家带着红杏奶奶，投奔大南林营地，参加我家太奶奶率领的抗日武装队伍。红杏奶奶有文化，人又漂亮，做事有勇有谋，深得我家太奶奶的器重，所以经常派她来状元村后面的刀子岛，与民生爷爷和您老领导的抗日地下组织接头，一起研究怎么打鬼子、抓汉奸。”

楚展笙的话，勾起埋藏在魏大洋心底四十多年之久，那一段荡气回肠、刻骨铭心的往事。

一九四零年冬天，中国法西斯战争最艰苦的岁月，魏大洋受延安有关部门的指派，来到抗日环境比关内任何地区都要恶劣几倍的黄金岭，协助帅民生重建被侵略者和汉奸严重破坏的地下抗日组织。

当时魏大洋年轻气盛，一心想要效法民族英雄岳飞，完成驱除鞑虏、精忠报国的壮志雄心，准备大展身手，让悦龙川的老百姓们看到一个，全新的、勇敢的抗日英雄形象。

由于他刚到黄金岭不久，不了解极端残酷的自然条件，还有极其复杂的群众关系，所以一连吃了许多苦头。幸好他一直得到柳红杏的暗中相助，每次到了危急时刻，柳红杏都能帮他化险为夷。

后来魏大洋了解到，这个聪明漂亮、勇敢贤惠、热情爽朗的东北女孩，正是楚昌母亲鞠雨仙应帅民生之请，派来黄金岭接应他的柳红杏。再后来，在柳红杏暗中相助和保护下，魏大洋安全到达已经被抗日地下组织实际控制的才郎村（后来恢复明清时期的名称状元村），从此与帅民生一起走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胜利之路。同时也认识了楚雄、楚昌两兄弟，结为长达一个世纪的铁血好兄弟的深情厚谊。

魏大洋年轻时候相貌英俊，文质彬彬的很有才华，从延安带来一股乐观向上、不拘一格的全新革命思想和战斗作风，令这些长期潜伏在敌后，从事地下工作的老同志们耳目一新，这才真正理解和体会到，党中央关于一系列抗日政策的意义和作用，为创立和巩固悦龙川敌后抗日根据地做出重大贡献。

魏大洋不仅从延安带来全新的革命思想和战斗作风，还带来一整套经过关内抗日根据地的军民们，不断在斗争中完善和总结出来的战术方针和训练指导，为悦龙川的抗日力量注入新的活力。

魏大洋带来的战术方针和训练指导，被称霸南大林子的鞠雨仙视若珍宝。她不仅经常利用楚昌与帅民生私交甚厚的关系，让帅民生出面请魏大洋到她的营地，传授作战技能和先进的训练方法，南大林子抗日武装的战斗力因此迅速得到提升。

在接下来的几场战斗中，两支武装使用新的战术，密切配合，打得日本鬼子和伪满军队伤亡惨重，从此再也不敢轻易进犯状元村和南大林子等敌后根据地。由于新的训练方法起到巨大作用，在这几场战斗中，两支抗日武装都出现了最小程度的伤亡，鞠雨仙对魏大洋更加高看。

鞠雨仙经常派队伍里的骨干成员，轮流长期驻扎状元村，接受帅民生和魏大洋的领导和训练，准备进一步提高队伍里的思想和军事素质，增强两支抗日武装的协作关系。

柳红杏就是鞠雨仙派到状元村接受教育和培训的骨干成员之一，她也极力主张将两支抗日武装，尽快合并为由党统一领导和指挥的抗日队伍。柳红杏的主张得到鞠雨仙的支持，她开始着手两支武装力量合并一起的筹备工作，而且得到帅民生的积极响应。

帅民生派魏大洋配合柳红杏的筹备工作，而且还要求魏大洋能在短时间内争取柳红杏入党，发展她成为一名真正成熟的革命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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