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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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第2页）

那树的叶子每一个都长得极小，却长得极快极多，长成了就开始掉，哗啦啦地“飞”向远方。

小殿下……小殿下你在哪啊……

陈墨虽然不清楚这些前因后果，可也猜出来了这小殿下是上回来那个好看的小正太。

陈墨一想到他，居然又有些刺刺地疼。

它在找他？他怎么了？

那颗傻树是用自己的叶子当成摄像头找人！

泱泱九州，远近高低的山峦叠翠绵延，层层掩抑的炊烟从庄户升起，战火从鸦群中轰得一声蔓延开来，一个女人就着火光从城楼上一跃而下，衣袂还未来得及在风中舞开，就被火舌吞噬殆尽，放出些许带着红光的灰烬，像是那女人未来得及张开的裙尾，灵逸地向上扬起，最后居然淡得有几分温柔的味道在里面。

陈墨觉得他是疯了。

它看到这一幕，“分裂”的速度慢了些，大把大把的绿迎向火光，也不惧热辣的吞噬，像极了烈火而生的的蝶，它居然想一点一点接住那化为飞灰的女人。

陈墨就算再适应不过来这边的“灵异事件”，也看明白了，这火自然不是普通的火，他凭着小时候丰富的阅历，在自己的脑子里找出来了助他理解的东西。

也就跟烧孙猴子的三味真火差不多吧！

他居然能跟这棵叛逆期作天作地的破树瞎胡闹，甚至还生出想成全它的念头，随即他就后悔了……

它又开始闹脾气了，陈墨那些叶子刚被火燎完，周身火辣辣的疼还没过去，它再生出念头来拼了地使劲，可盘曲的枝干上再也发不出一丝绿意，像是千年老树终于寿终正寝，只留下雄伟恢弘的枯架子，留在冷冷地深宫院落里，不见天日，再难现如日中天时的繁茂，惹人唏嘘。

“哎，你……别！”陈墨就着火燎过的烟嗓子，含着一口血腥气就对着它开了口，也没考虑他们之间语言通不通用的问题。

外语不学好走到哪都不行！

它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它听不见！这种“通识”的感觉居然不是相互的！什么没完善的破发明！果然落后时代就是不行，怪不得流传不到今天早早就亡了国！

陈墨刚被火烧还未缓解的疼痛很快就被熟悉的撕裂感所接替，总之跟接力赛一样就是不让陈墨好生闲着，安排妥当满满当当。

生怕陈墨身上还有一丝气力剩下。

这破树看叶子长不出来了，居然开始打根系的主意！庞大交杂错落的根系顺着地下开始延伸，延伸到有水的地方，滋得陈墨一激灵，刚被火燎了的痛觉还未散干净，冰寒的地下水覆上分得极其细密地虬根，开始时寒水稍稍阻断了些痛感的传递，习惯了寒意料峭以后，那水灵活刁钻地钻进根系每个能容纳它的地方，陈墨觉得自己的骨头缝里都阴着冷气，陈墨险些疼晕过去。

这破树是不是傻！就算你那个什么小殿下生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也不能……嘶……也不能葬了自己的命……

闭嘴！你懂什么！

陈墨好容易从脑子里腾出来方寸之地分神地“教育”那棵不懂得珍视生命的破树，还被吼了一嗓子！合着之前你不是迂腐无能啊，你能听见还跟我这装什么大哑巴树！

你说过……要亲自带我出去看看的……看云蒸霞蔚，你说祥云会被风吹得打个卷儿，把生灵都纳进去，我就能脱离本我的桎梏，随意跟着你了……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你不是叫我，君子行端方，山崩质……质不移吗？你说话不算话，灵宣殿下……

陈墨就听完这棵傻里傻气的树说完这么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因为它实在是耗尽了它所有的气力，再也，起不来了。

会死吗？陈墨想。

上至九天碧落，化而为叶，尽滴天涯风吹散；下至十八黄泉，形容成茇，亟点狱间不复还……终不见故人面。

说书人一拍惊堂木，惊起了满堂宾客游走的魂，澄碧的湖本来稳稳当当载着满船的魂，惊声一起，镜子般的湖面泛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刚好够把剧中人的魂渡回人间。

故事是假，听故事的人为真，能陷进去，不过是催生了些奇妙的共感罢了，仅仅一根蜘蛛缠着的细丝连着，经不起惊堂木这么一拍，倏然就断了，散在星星点点的灰尘里找不见了。

他们能说断就断，分在轻松且不拖泥带水藕断丝连，过了一阵，就叽叽喳喳地商议午时耕耘晚间茶饭了。

“剧中人”陈墨却缠缠绕绕被绑了千八百根钢丝，岂是区区惊堂能够撼动得了的，说书人也不管他神情呆滞，自顾自地说着下回分解，而陈墨耳朵边上轰隆隆地，仿佛寂静无声万籁俱寂，又仿佛蝉鸣鸟啼清泉流于石上……万物聒噪的声音齐齐来堵他的耳。

故人是谁？

故人……灵宣……

顾灵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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