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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心中大恸,禁不住跪倒在铃兰床前,喉头被无限的酸痛锁住。
大着胆子凑过去,陶桃看清了,这清秀的五官,的确是最熟悉的人。
“小姐,铃兰!”
虽然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尊卑有序,但是陶桃在心里,当真把铃兰看作姐姐一样。此刻心中之痛,几乎不亚于陶然。她不管不顾地抱住铃兰的尸身,大声痛哭起来。
陶珂夫妻在福管家和秦妈的陪伴下随后赶到,秦羽看见浑身湿透甚至沾染不少污泥的铃兰,当即昏了过去。好不容易醒过来,又是一场撕心裂肺的嚎哭。
“陶桃,跟我出来,有几句话交代你。”
陶家人唯有陶珂尚能自已,他将一直跪在铃兰床前默默垂泪的陶桃单独叫到走廊的拐角。
“老爷,您有什么要吩咐的?”
陶桃不停用袖子擦着眼睛,可是泪水还是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你是不是带了干净的衣服?等警察署的人来看过之后,麻烦你给铃兰梳洗一下。这原本是她母亲该做的,可是恐怕做不到,所以只能由你来了。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就叫秦妈帮忙。”
“老爷请放心,我一定让小姐漂漂亮亮的,就像平日里一样。”
听了陶桃的保证,陶珂轻轻点了点头。
“多谢。”
因为秦羽的状态非常不好,所以陶珂只能带她先行回去。陶然陪着警察做了勘验又去填资料,虽然有秦妈在一旁站着,但实则是陶桃一个人替铃兰清洗更衣的,铃兰亡故有一段时间了,浑身又冷又硬。
这是最后一次为最重要的人尽心,陶桃一丝不苟,忙完之后,已是一身的汗。
秦妈替铃兰最后理了理头发,算是出了份力。
“陶桃,辛苦你了,我实在害怕,手一直在发抖。”
“没关系,这是我能够为小姐做的最后一件事,做什么都可以。”
“你真是个有良心的丫头,不枉小姐这么多年厚待于你。可怜她这么善良的人,居然会落得如此下场。生死其实就是一门之隔,霉运不知道哪天就落在谁的头上,真是叫人难过。”
“秦妈,这里没有事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天已经快亮了,可陶桃片刻也未歇过,已经有些筋疲力尽,无暇再与秦妈搭话。
“我现在也回不去,还是等白天老爷夫人来了再听吩咐吧。”
“那你坐会,我也喘口气。”
“是了,到现在一直在忙,你也歇会儿。”
停放铃兰的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陶桃让给秦妈,自己就地坐下,头靠着墙壁一会儿就昏睡过去。梦里乱糟糟的,与铃兰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过电影一般的快速闪回,她们曾经是那样快乐啊,回忆里全是灿烂的笑颜。
“陶桃,醒醒。”
被人晃醒,陶桃一睁眼便看见陶然关切的眼神。
“少爷?”
“怎么就在地上睡觉,还哭成这个样子。”
陶桃抬手抹脸,一片潮湿,奇怪,梦里明明是在笑的。
“你太累了,我先带你回去休息。医院的事情,慢慢处理。”
“那小姐怎么办?”
“只能先把她留在这里,等父亲决定。”
“小姐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害怕?”
“别说傻话了,总有一些路,是要一个人走的。我们,再也不能陪着她了。”
陶然的情绪已然平复,眼底如深潭般,幽暗不见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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