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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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锐沉默很久，只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是吗。”

他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轻飘飘的，像是幻音。

陶瓷不由得想起一个夜晚，他双目失焦地把他搂在怀里，身体在颤抖的样子，想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旦表露了关心，也许就没完没了了。，最后还是狠狠心，挂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戈锐右手无力地垂下，手机掉落在地上，他却没去管，双手紧紧抱着被车撞得满身是血的咪咪，他的衣服上、手上和脸上到处都是咪咪的血，一向注重形象的他却也没有管。

他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轻声唤着怀里的猫，“咪咪、咪咪……”

可是咪咪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再也不会在他脚边转来转去撒娇，再也不会嗷嗷叫着对他发脾气，再也不会一不高兴就拿爪子挠他……

它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了。

兽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从未见过有人因为一只宠物的死亡如此伤心欲绝，而且还是电视上遥不可及的大明星，大家都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心软一点的护士跟着抹眼泪。

戈锐毫无知觉，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掏空了。

妈妈。夜星。陶瓷。他们一个个的从他的世界离开。

两天后，陶瓷再次接到常煜打来的电话，说戈锐住院了，陶瓷说：“常大哥，我知道你和戈锐是铁哥们好兄弟，可是我以为我们也是朋友，能不能请你稍微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一下，不要再为了戈锐打电话给我？我和他真的没有可能了。”

常煜叹了口气，“你真的要去s市？”

一个谎言注定要用又一个谎言来圆，事到如今，陶瓷也没办法了，只能回答：“是。”

常煜道：“如果我的电话让你感到困扰，我很抱歉……我和阿锐十多年朋友，这些年他只是表面风光，因为他妈妈和夜星的事，心里一直很苦，他好不容易挥别过去，再爱上一个人，我真的很希望他能幸福，对不起，是我自私了，没有好好考虑你的心情，我以后不会再因为戈锐的事打扰你了。”

陶瓷心情复杂地挂了电话。

不想去想戈锐的事，中午在餐厅和大家一起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时，却看到戈锐因生病再次住院的新闻。

他不记得戈锐的身体有那么脆弱，想到上次去医院看他，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他有些怀疑戈锐是故意利用媒体跟他装可怜。

罗颖兮察觉到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连忙从号称继罗颖兮和艾美之后悠西餐厅戈锐第三铁粉的小芸手里抢过遥控器，不顾她的抗议换了个播偶像剧的台。

午休时间结束前，她对大家宣布了一个消息，宁氏餐饮又要组织旗下各大餐厅分店的新人厨师进行培训了，表现好的可以留在帝都的悠西餐厅总店。能去总店工作，不仅收入翻番，福利待遇也都会提高一个层次。

店里的年轻厨师们纷纷都心动了，陶瓷也有些意动。y城的纷纷扰扰已经令他厌倦，他想如果能去帝都，换个环境，也许他能真正放下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他这个想法才冒头，晚上接到萧叶的电话。

他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些话，最后才小心翼翼地说起戈锐，“我知道他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不厚道，可是他现在真的挺可怜的……他养的那只叫咪咪的猫你见过吗？前几天，它从戈锐家跑出去，结果不小心被一个醉驾的司机给撞了，送到兽医院时已经没救了……因为他妈妈的事，他一向很怕死亡这件事，看到咪咪死得那么惨，他在兽医院当时就崩溃了，唉，我跟他认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掉眼泪，还哭成那样……”

陶瓷的心骤然一紧，“是哪天的事？”

萧叶说了时间。

陶瓷这才知道，就是戈锐打电话给他的那天。

他那时打电话给他，是因为咪咪死了……

想到自己那天对他说的那些话，不用想也猜得到那些话对当时伤心欲绝的戈锐可能造成的打击。

他心里有些难受，这一刻，他对戈锐可能在装病的怀疑已经完全消除了，他有股强烈的冲动想再去医院看戈锐。可是他都对戈锐说了自己要离开y城去s市，还下定了决定要和沈光烨在一起，如果这个时候再去看他，戈锐肯定会有所误会。他有些心疼戈锐，可是此时他仍然没有要和他重新开始的想法，踌躇许久，最终他还是打消了去看望他的念头。

春天来了，雨多。

之后接连两天都在下雨，绵绵密密的，没完没了，让人的心也跟着潮湿和烦躁起来。陶瓷铁了心不去管戈锐的事，可是总是会忍不住想他在医院怎么样了，每天都有些心神不宁。

第三天晚上，又是一个雨夜。

陶瓷又接到了常煜的电话。

“对不起，陶瓷，我说过不会再为戈锐那个混蛋的事打电话给你，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他从医院跑出去了，手机也没带，我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找到他……我想问问你，他有没有去你家找你？”

“没有。”

“是这样吗……好，我知道了，对不起，打扰了……”

挂了电话，陶瓷心里一阵烦躁，眉心一直在跳。

洗了澡躺在床上，心里装着事，到一点多都没睡着。

晚上吃得不多，现在又是凌晨了，他的肚子早就饿了，又努力了一会儿，他仍是毫无睡意，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自言自语道：“家里好像没有吃的了，不如去小区外那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包方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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