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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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1页）

她爱他，可是她和他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尽管这仇恨被她刻意地模糊之后，变得不那么锥心刺骨，但……这终究是她此生永远无法迈过去的沟壑。

季昭在姑苏停留了半个月。安葬过父母之后，她无事可做，亦不知该去向哪里。

她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在一个黎明，悄然地离开了。她没有与他辞别，所谓心照不宣，也就是难以启齿。

然而纪衡却偏偏等在了她离去的路上，守株待兔一般。

她低着头沉默良久，终于说道，&ldo;我们就此别过吧。&rdo;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了。纪衡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也早就料到她的选择。可是如今听她亲口说这样的话，他的心脏还是疼得拧成一团。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拉着她一路狂奔，跑到了季先生夫妇的墓前。

纪衡跪在墓碑前，对季昭说道，&ldo;时至今日，一切孽债都是因我而起，你若想寻仇，只管来。&rdo;说着，抽出随身匕首，递给季昭。

季昭却是不接，她苦笑道，&ldo;你何必如此。&rdo;

&ldo;阿昭，你懂我的意思，&rdo;他固执地举着匕首，抬头看她，&ldo;我想和你好好的。&rdo;

&ldo;你的意思是，让我放下杀父之仇，跟你回去？&rdo;

&ldo;阿昭，我的意思是……我想用一生来补偿你，可以吗？&rdo;他看着她，语气含着淡淡的哀求。

&ldo;不用一生，只此一刻便好。纪衡，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rdo;季昭说着，果然接过匕首，往他锁骨下方一刺。她虽力道不大，然而这匕首本是上好兵刃，这样一刀下去，也刺进去寸许。

纪衡闷哼一声，只觉伤口处一阵疼痛，心脏虽未被刺上，却比伤处更疼。他捂着伤口，顾不上渗出指fèng的鲜血，抬头冲她笑了一下，&ldo;若不解恨，还可多来几下。&rdo;

&ldo;不用了。&rdo;季昭沉着脸，看着他指上漫开的刺目鲜红，她真不知道他和她谁更狠一些。

&ldo;如此，你可愿跟我回去？&rdo;

季昭弯腰从他身上翻出一瓶金疮药来，她有些放心，&ldo;你死不了，&rdo;说着，把金疮药又还给他，&ldo;纪衡，从现在开始我与你恩断义绝，往后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rdo;季昭说完，转身便走。

纪衡没想到她真的绝情至此，他想也不想一把抱住她的腿，&ldo;阿昭，别走，求你别走……&rdo;行动之间牵动了伤口，血液又流出不少，他却也顾不上了。

季昭想把他挣开，然而他虽受伤，力道却大，抱着她的腿死命不放手。她又不忍心下死力气踢他，两人便这样僵持着。

听着纪衡一遍遍地苦苦哀求，季昭眼睛酸涩，终于落下泪来，&ldo;纪衡，你不要逼人太甚。&rdo;

&ldo;阿昭，别走。&rdo;他的血流失得多了，嘴唇渐渐发白，像是落了一层霜。他跪在地上，固执地抱着她的腿，脸紧紧贴在她的腿上。哪怕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这姿势都有些卑微，何况他一个帝王。

季昭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ldo;你杀了我的父母，却想让我嫁给你，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rdo;

纪衡像是被一道惊雷当头劈了一下，他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她，&ldo;我？杀季先生？这是从何说起？我怎么可能杀季先生？！&rdo;

&ldo;不是你杀的，是你派人杀的。&rdo;

&ldo;不是，不是我！阿昭，季先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怎么可能害他？&rdo;

季昭蹲下来，直视他，&ldo;那好，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派人暗杀当年的凶手？为什么你明明早已找到我父母的尸骨，却一直对我遮遮掩掩从未提起？为什么又要煞费苦心地想找人假装向导带我去找那个山洞？&rdo;

纪衡飞快地想了一下，就大概明白了。一定是有人跟季昭说了他的坏话，而且编谎话的人说得半真半假，她证实之后不得不信。纪衡深谙骗人之道，这种虚虚实实的假话让人最难提防。他眸光一闪，说道，&ldo;我确实不是幕后真凶，这个我一会儿向你解释，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那个山洞的。&rdo;

&ldo;你不是真凶，还能有谁？你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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