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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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道旁的柳树上，花瓣像鱼鳞片一样飘落。我的胃收到柳花的香味，分泌了更多的胃酸。我紧紧抱住了肚子。我选择近路，走小胡同，走入了旅馆村。突然，我看到了跟一个男人一起走出旅馆的室友。原来如此……但是……我瞪大了眼睛。跟室友搭胳膊的竟然是他。一阵混乱后，我才反应过来，他的心一开始就在我室友的身上，也理解了他后来对我的突变行为。

我的右侧锁骨下面突然感觉到剧烈的疼痛。那是某种东西撕开肉皮，蠕动着要蹦出来的感觉。我无法忍受疼痛，瘫坐在地上。

&ldo;你刚才瞪了我们？&rdo;

远处，几个流氓围着一个看似高中生的男孩子威吓着，好像是要抢钱。&ldo;你哑巴了？老子在问你是不是瞪了我们？&rdo;我听到了推动胸部的声音。疼痛更加厉害，我捂住锁骨部位，低声呻吟。&ldo;我要挖掉你的狗眼睛！你敢瞪老子？老子本来心情就不好……&rdo;看这架势，随时都可能发展成群殴。我想去帮助那个学生，但因为疼痛无法站起来。

&ldo;兔崽子！又在瞪我们？&rdo;不出所料，流氓们的拳头和脚雨点般落在了男孩的身上。我厌恶世界上的男人，厌恶他们的征服欲，厌恶想霸占优等女人的繁殖本能和围绕势力圈的暴力性。我很想跑过去，敲打那些流氓的后脑勺。但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在远处观望。

突然，一个家伙喊了一声：&ldo;糟了，这家伙眼珠子掉了！&rdo;

&ldo;我的眼睛！我的眼睛！&rdo;男孩捂住眼眶在地上打滚，惊慌失措的几个流氓在原地愣了一下，&ldo;啊&rdo;的一声都跑光了。

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路人一个接一个出现在男孩周围，有的人用手机报警，有的人叫救护车。

到了这个时候，我的疼痛才得到缓解。渗出冷汗的额头感觉到冰凉。我吃力地站起来，看了看在地上打滚的男孩子。如果当时我去阻拦，能避免他的眼珠脱落吗？我不敢保证，而且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男孩的眼珠脱落的事情，室友跟他过夜的事情，他侮辱我、踢开我的事情，我对男人失去信任的事情，这一切都是无法挽回的。

我摇摇晃晃地离开了事发现场。食欲再次出现了，是无法抑制的食欲。我走进道旁的小吃部，拿起鱼糕狼吞虎咽。

&ldo;姑娘，慢点儿吃。会噎住的。&rdo;

小吃部的老奶奶看不过去，劝了我一句，但我根本不去听。我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嘴里。好香！鱼糕太烫，口腔上烫掉了一层皮，我感觉到掉下来的皮和鱼糕搅在一起，但我没有在意。说实话，掉下来的皮也挺香的。

回到公寓的我又开始呕吐，吐的东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呕吐结束时，我感觉到整个内脏都快要倒出来了。我抑制着翻腾的胃，坐在沙发上时，室友回来了。

&ldo;姐姐，你吃这个。药师说，减肥造成营养不良时，这药是最好的。&rdo;

室友放下的是健康补药。装有胶囊的漂亮的塑料筒表面，印刷有看起来根本不需要运动的金发美女拿着哑铃的照片。我拿起筒打开盖子，把里面的胶囊全部倒入嘴里，开始嚼起来了。

&ldo;姐姐！你疯了？&rdo;

室友边阻止我边喊。我猛地推开了她，室友往后一倒，头碰到了茶桌边上。室友大叫着抱住了头。我勉强把胶囊全部吞掉后，向室友喊：&ldo;是！你才知道我疯了？我疯了！因为疯了，才能喜欢上昨天跟你在旅馆过夜的那家伙。如果不是疯了，怎么会喜欢上把我当成肥猪，跟朋友打赌我是不是处女的那种人间垃圾？&rdo;

锁骨下面的疼痛又开始了。我冲进浴室里，把刚才吞掉的胶囊全部吐到马桶里。抬头看着洗脸台上的镜子，里面站着个令人作呕的丑八怪。那张嘴，不断地塞进食物才能满足的那张嘴，我想毁掉它。

室友敲打着浴室门喊着：&ldo;姐姐！快开门！你肯定是误会了。快开门跟我说说话！对我也这样吗？&rdo;

我猛地打开了浴室门。

&ldo;姐姐，是误会。我没有跟他约会。昨天跟男人去旅馆是真的，可绝对不是他。我发誓……&rdo;

&ldo;你真想让人不好过吗？真想让人去寻死吗？&rdo;

室友愣了一下，后退了一步。

&ldo;出去！这里是我的公寓。你不是打算住到上个学期吗？&rdo;

她似乎受到了很大冲击，微微动了几次嘴唇，默默地走进自己的卧室，打开门从衣柜里拿出旅行包，开始胡乱往里塞衣服。

&ldo;剩下的东西过几天再拿可以吧？谢谢你提醒我应该住到上个学期末。要不然，我就想不起来了。&rdo;

室友瞪着我，用冰冷的声音说道：&ldo;离开之前，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姐姐喜欢过的那个疯子说跟姐姐去旅馆，现在想起来都是噩梦。一想起姐姐的样子，现在都想呕吐。&rdo;

&ldo;砰！&rdo;公寓的门被使劲关上了。

我坐在浴室门槛的前面发呆。颈部发痒，用手一摸，是血。因闭得过紧而被门牙挤破的嘴唇在流着血。那个嘴，那个嘴巴，应该消灭！

我走进卧室，打开了梳妆台的抽屉。打开最下面的装小物品的抽屉，拿出针筒，从里面取出穿有白线的针，再次走入了浴室。

我站在浴室镜子的前面，开始缝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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