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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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龙府旧宅，是清末民初最常见的农村房子。墙并非砖墙，而是黄土夯打起来的，墙根厚度超过七八十公分。它比大院细小些，上头的二进大厅及厅房为乡民兵队部使用，设有床铺，供值班看守犯人的民兵休息。下进大厅，做为村农会开会的场所，厅房交由农会放置一些杂物。东面厢房共有九间相连的厢房房子，当十三区临时拘留所，关押区里转来的犯人。最北一间作为审讯犯人的审问室。

解放后，抗美援朝、镇压反革命，十三区抓的犯人，案情重大者，关在区公所拘留所，一般的犯人就关在龙府旧宅。凌如泉把丘逢清和柳从风，安排住到龙府大院，不但居住条件好，龙潭乡还是十三区政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份。由丘逢清和柳从风到那里坐镇，是最好的安排。龙府大院靠近大岭，又是十三区剿匪最理想的前沿指挥部。

丘逢清和柳从风进入旧宅，穿过庭院，从最南面第一个厢房，依次探探关押在这里的犯人。地上禾草铺上，横七竖八的卧躺着被绳子捆绑的犯人，依稀见到几对死鱼般的眼睛和衣着破旧、骷髅绻缩的躯体。他们默默地走过，没有作声。

这里关的是还未往县城上送的一批犯人，他们都是和旧政权有牵连的人，还有一些是被取缔&ldo;反动会、道、门&rdo;的人。乡间民风淳朴，没有人参加基督教或天主教，主要是民间一些为人算命、卜卦、做法事、参神拜佛，搞迷信活动的人。解放了，一切被视为迷信之民间活动，都在取缔之列。

前几批被关押的犯人，送上大昌县城后，有部分人不久被拉回乡开群众大会宣判枪毙，大多数便送去别地劳改。因此，被关押进来的人，本人及家属均已打定输数，即使不杀头，也再难和家人团聚了。因此，家属每天给犯人送饭，都尽量饴其鱼肉，克尽心意；而本人除向家人交待后事外，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犯人认得颜强，对于一身戎装的丘逢清和柳从风，他们却不知道其来头。但凭常识判断，一定是上级来的南下军官。看到他们，所有被关押犯人，都有很大压廹感，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在铁柱审讯犯人隔壁一个关押犯人的房间，眼下已空荡荡，颜强显得很不自然，柳从风看看他，他不好意思地低声说：

&ldo;龙昆就是在这里越狱逃跑。&rdo;

柳从风往房中瞄瞄，地上零乱的禾草，已是人去房空。为了免引起颜强的尴尬和不安，他只是淡淡地点下头，不愿在龙昆的问题上多说。

他们走出龙府旧宅，又在村里转转，还到龙氏祠堂，祠堂办有村小学，师生正在上课，柳从风示意颜强，不要进去惊动师生。他们走了一会又折回龙府大院。丘逢清有点倦意，就回望月楼房间休息。

柳从风却没有实时休息，他又下楼来，在望月楼底下房间，找颜强谈心。

这时，大厅里的人已分散，虽然还未到下班时间，龙乡长和铁柱有事先走了。颜强刚躺在床上准备休息，柳从风已跨进门，他霍地坐起身来。

&ldo;柳队长！你需要什么吗？&rdo;

&ldo;我下来和你聊聊。&rdo;柳从风笑笑，显得无比亲切。

&ldo;嘿嘿！柳队长想了解什么，我一定相告。&rdo;颜强憨憨地说。

&ldo;说真的，你睡在楼下，守住楼梯口，我和丘队长的安全就靠你了。&rdo;柳从风郑重其事地说。

&ldo;当然！不管任何人，不得二位首长同意，我不会让他靠近楼梯。&rdo;颜强说得非常认真，他明白他责任重大。

&ldo;不要紧张，说笑的。&rdo;柳从风拍拍颜强的肩膀，满自信地说：&ldo;说真的，不可能有个坏人，敢从你颜强的眼皮底下走上楼梯，到楼上暗算我们。来了，我们也有办法把他收拾。&rdo;

颜强嘻嘻笑，刚才铁柱队长临走时，还很严肃地对他说：

&ldo;颜强！二位首长睡楼上，你要绝对保证他们的安全。首长外出时，你就跟着带路，当保镳。反正你家里也没有多少事等你去做，生活上我会和龙乡长、凌区长商量，给你津贴。记住！再出事我砍你的头。&rdo;

铁柱队长一直为龙昆逃狱一事迁怒颜强。柳从风已看出他的心事，主动提出：

&ldo;颜强！不必为龙昆的事烦恼，过两天我们就可将他抓回来。&rdo;

&ldo;有二位队长，我相信龙昆是逃不掉的。你们用得着颜强，我一定全力效劳。&rdo;

&ldo;抓回龙昆是小事，我们需要的是全面了解龙潭乡以至十三区的情况，你能给我们介绍介绍吗？&rdo;

&ldo;好！&rdo;

颜强像兄弟聊家常一样，从龙昆说到龙府大院，从龙潭乡乡长龙彬、铁柱队长，一直聊到乡妇女主任梅姨，又说文书和出纳。一说到文书林绮梦，柳从风就感到非常兴趣，他急不及待地说：

&ldo;你把林绮梦的情况详详细细说说，她并非一般的少妇。&rdo;

林绮梦是三年前嫁到小潭村的小媳妇。丈夫叫潭源，侨居泰国。潭源在侨居地开间小食店，娶当地妻子，生有二三个儿女，妻子儿女均不懂中文和华语，生活也混得并不富裕。潭源在家乡只有一个年老的寡母，他经常寄钱回来，照顾母亲的生活。解放前夕，潭源突然从南洋归来，放声要娶媳妇照顾老母，老母百年后，就带她去南洋一起生活。一时间，说亲的媒婆踏破潭源家的门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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