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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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第1页）

也不知是不是石咏一声又一声的叹息打扰了石崇，这家伙安静了许久，这时候突然开了口。

石咏微恼，见四下里无人，忍不住回道：&ldo;话不是这么说的，换了是在京里……说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十六爷未必就会是这么一副情形。&rdo;

至少三百年之后，胤禄这条命，已是铁定保住了。

石崇却说：&ldo;你这可拉倒吧!刚才那老大夫的话你也听见了，这事儿从一开始，你和那位十六阿哥，已经不知比常人走运了多少。上天已经待你们不薄了，你想想看，还能更走运点儿吗?&rdo;

石崇一副&ldo;要知道感恩&rdo;的口吻，可是他的口气却突然转凄凉，语带感伤，淡淡地说：&ldo;你们这是在跟阎王爷抢人，有……再多的钱也是没有用的。&rdo;

石崇这人性子骄傲，说话也一向跋扈，动不动就&ldo;把这个包起来&rdo;，&ldo;把那个买下来&rdo;，可从没听他如此意气消磨，说这样伤感的话。

可见钱不是万能的，富人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石咏差点儿开口：石季伦，请说出你的故事!

恰在这时候，有个人蹭过来，非常狗腿地冲石咏行礼，犹犹豫豫地小声说：&ldo;石大人，有句话……小人不知当讲不当讲。&rdo;

石咏自己已经很磨叽了，实在是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比他更磨叽许多的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早先随步军营协领杨琰一起过来的那位牟大夫。

&ldo;牟……&rdo;石咏突然记起这位竟然叫&ldo;牟某&rdo;，&ldo;您怎么还在这里?&rdo;

这位见血就晕的大夫，一见十六阿哥就倒，非但不能问诊，反而要旁人来救治他。可没想到这种大夫竟也没被十六阿哥府邸扫地出门，而是厚颜留在了这里。

&ldo;石大人说得不错，医者父母心……&rdo;

牟大夫见到石咏的脸色，吓了一跳，不敢再磨叽下去，直切正题：&ldo;十六爷如今是不是伤后高热不退，昏迷不醒?&rdo;

石咏一点头：&ldo;你能治?&rdo;

对方挺了挺胸：&ldo;只要伤口都裹好了，不见血……我就能治!此前在热河，我是专门研习这种外伤的善后之法的，若是出现十六爷眼下的这些症状，找我，就对了!&rdo;

石咏睁圆了眼，问：&ldo;真的?&rdo;

还未等那牟某回话，石崇已经长长地感叹一声：&ldo;小石咏，刚才那话我收回，你的确比我想的更要走运些。&rdo;

刻不容迟，石咏立即带牟大夫进了外书房。牟大夫见胤禄烧得满脸通红，便道：&ldo;果然如此!&rdo;他当即从袖中抽出一个棉布包，包中所扎的一枚枚就是普通的银针。这装备与于老太医的比起来，天差地远。

石咏免不了心惊胆战，连忙问：&ldo;牟……牟大夫，你打算怎么做?&rdo;他还是对这江湖游医一样的牟大夫不大放心。

牟大夫当即答道：&ldo;大人，像十六爷这样重的外伤，我见过不下上百例了。即便伤者的伤处得到了妥善的处理，可是他们大多也有发热、昏迷、伤处化脓之类的症状。而且有时反而是身体强健的人，症状反而严重。&rdo;

&ldo;就因为病例见得多了，我才渐渐省过来：这恐怕是伤者体内有一种&lso;力&rso;，正在对抗外来的伤病。伤者的躯壳，就如两军交战的战场，这种交战越激烈，伤者本人的元气受损便越严重……&rdo;

牟大夫大约是对他这一套理论深思熟虑过，此刻滔滔不绝说来，极为自信。石咏听着，倒觉得像是后世所说的免疫力那一套理论，

&ldo;所以我的方法是，施针减弱伤者体内的&lso;力&rso;，同时以汤药对抗外来伤病，待到症状渐消便不再施针，重新让伤者体内的&lso;力&rso;去掌控全局。&rdo;

石咏听得如云山雾罩，便直接问：&ldo;有治愈的实例吗?&rdo;

牟大夫说：&ldo;有!在下手底治愈的伤者，大约有七成左右。&rdo;接着他老脸一红，扭捏道：&ldo;只可惜因为在下……在下的那个……毛病，旁人也不怎么敢直接将伤者送我这儿。&rdo;

牟大夫说到这儿，石咏便不再犹豫，径直请他给胤禄施针用药。

‐‐这还真不是容他犹豫的时候。

少时石咏见胤禄好些，他自己则有点儿顶不住了，顺便找了张椅子歪了一会儿，待再醒来的时候，便听见于老太医与牟大夫两个人在胤禄的外书房里说个不停。两人似是在争论。

这两人一张口，一个直接，一个磨叽，登时便是辩个没完没了。石咏实在是身心俱疲，在两人的争论声中又昏昏沉沉地睡去。等到再次醒来，于老太医和牟大夫竟已经成了相见恨晚的一对，约定了以后要联手行医。两人都在感叹，彼此实在是太互补了。

石咏则更关心十六阿哥，赶上来看对方的状况。只见十六阿哥兀自未醒，但是热度多少退下了一些。看起来牟大夫的法子，还是能见效的。

他这边稍稍放心，十六福晋那里早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几次三番打发人过来问，得知终于好了些，十六福晋便亲自来看，石咏和大夫们则都避在隔壁。少时十六福晋遣人来问，问十六阿哥能不能挪回后院去，于老太医和牟大夫都没有异议，于是胤禄便在他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挪回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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