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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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第1页）

最近京中干旱，井水的水位都低了不少，百姓都怕缺水，盼着下雨，所以&ldo;大日头&rdo;对于京中百姓而言，并不是什么&ldo;好天气&rdo;。

石咏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原本是想向十三阿哥提一句，京郊正在大旱。于是他向薛蟠贾琏两位告了罪，只说是落了件东西在金鱼胡同，回去拿一下，便匆匆转身，往十三阿哥府赶。

&ldo;这可真是糟糕，这么旱下去，田亩绝收，百姓缺粮，这该如何是好?&rdo;石咏走在路上，望着天边一抹残红，情不自禁地出声抱怨。

&ldo;买，买粮啊!&rdo;这回是石崇冒了一句出来，&ldo;天下这么大，总有地方能买到粮!&rdo;

&ldo;想我当年，就是将中原的丝绢茶叶，铜器铁器，贩卖到东南沿海，甚至南洋诸岛，然后换珍珠玛瑙、象牙犀角回来，只要贩卖的东西在两地有足够的价差，这一趟就是有利可图的，便有海商愿意挣这个辛苦钱。&rdo;

石咏心想：南洋诸岛……

石崇还在滔滔不绝地宣扬他当年的丰功伟绩：&ldo;想我当年，金谷园都是靠这个建起来的，买米买粮，就只是派一对管事出门的事儿：给他们金银，管他们上哪儿给我买……&rdo;

石咏则充耳不闻，心中在想：后世不是经常能见到泰国香米么?再说了，如今既然有暹罗进贡的香猪能送到京里来，说明中华与暹罗颇有些往来。既然旱灾是天灾，无法避免，那为何不想些办法，通过贸易手段，从境外买些粮进来呢?

想到这里，石咏更是脚下生风，转身回去金鱼胡同。他在朝中所识的人不多，十六阿哥只管皇家内务，出面说这事儿未免有些越界了。而十三阿哥……石咏因为这次&ldo;自鸣钟&rdo;的合作关系，更愿意将这件事说与这位无爵阿哥知道。

可他哪里能想得到，再回头的时候，竟会有这位冷面王杵在十三阿哥的书房里?

如今石咏有些战战兢兢，搜肠刮肚地想着说辞。

&ldo;……卑职只想着，那个众人拾柴火焰高，还有……三个臭皮匠，能顶个诸葛亮，万一卑职出的这点馊主意，也能帮上点儿小忙，卑职就心满意足了。&rdo;

石咏啰里啰嗦的一长串说完，四阿哥已经实在被这絮絮叨叨、磨磨唧唧的傻小子给气笑了，笑骂道：&ldo;本王又没有不让你说!&rdo;

石咏心里稍稍舒了一口气，

&ldo;卑职拙见，既然暹罗米贱，将其采购，一来可以平抑米价，二来若真有赈灾之需，也总比在别处采购要便宜些。&rdo;

四阿哥不得不承认，就是这&ldo;便宜&rdo;两个字，深深地打动了他。执掌户部若干年，为钱粮殚精竭虑，每天在拆东墙补西墙，四阿哥一听&ldo;便宜&rdo;这两个字，就像是真捡了个大便宜，心头一热，当即两眼放光，盯着石咏。

&ldo;不……不妥!&rdo;听石咏说完，四阿哥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当即说：&ldo;不是这样的，若是从暹罗购粮，一去一回就要数月，救灾乃是救急，若这粮不能及时运到，还不是和从前一样?&rdo;

石咏却说：&ldo;卑职以为，眼下是旱情初起的时候，灾情到底如何，眼下尚不得知。因此各地最缺粮的时候，应当是每年征税之后，一直到明年夏熟之前。&rdo;

有些农人在减产之后，不得不将口粮也卖了缴赋税，因此秋收征税之后到冬令，向来是容易发生饥荒的时候，再就是月，青黄不接的时候。按这么说，若是早早动手，未雨绸缪，可能也是来得及的。

四阿哥这样想着，却只&ldo;嗯&rdo;了一声，不置可否，低头沉思片刻，摇着头说：&ldo;不妥，还是不妥。若是叫教商家发现了这中间的价差，大量进口，岂不谷贱伤农?再者，若是本国农人见农桑无利可图，务农之人渐少，岂不动摇国本?&rdo;

石咏有些无语，觉得这位雍亲王想得好远，他所说的，进口暹罗稻米，只是为了救灾满足一时之需而已，怎么到了对方这里就乌泱泱地想了那么远去。

石咏则认为，这些不妨都交给市场，时间一久，市场便会将这种偏差慢慢修正。例如中华从暹罗打量进口米粮，暹罗米价渐高，慢慢地海商便会无利可图，进口的数量自然而然会减小，那么中华本土的粮食又会占据主导。再者，中华人口众多，又不断繁衍，市场巨大，暹罗的进口，在短时间之内也未必能够对粮价有太多影响。

也难为他，在铁面王四阿哥的&ldo;积威&rdo;之下，连说带比划，到底是顶着压力，将他想说的内容，都一一表达出来了。

四阿哥倒也并不是全然不晓海贸之事，只是长年管着户部事务，又重农桑，眼下旱情眼见着越来越重，关心则乱，听见石咏这样一通&ldo;歪理&rdo;，忍不住也开口辩驳……只有十三阿哥作壁上观，乐得清闲。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雍亲王陷入沉思，十三阿哥则偷偷送给石咏一个&ldo;你赢了&rdo;的眼神。

石咏拜别之后，四阿哥才慢慢托起早已凉了的饭碗，小口小口地细细咀嚼，一面吃一面沉思，有些食不知味。

十三阿哥又问起四阿哥随扈前往承德的事儿。今年圣驾先去承德，然后巡幸塞外，点了四、五、八、十、十四、十六、十七这几位随行，三阿哥诚亲王坐镇京师。四阿哥见问，脸上多少露出些不虞之色，说：&ldo;圣上命人修承德避暑山庄，他便也跟着在承德修园子，这点儿小心思，以为旁人看不透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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