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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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ldo;他说他是上地里去了，他要不是上后坡糙棚里耍钱去才怪呢！准是小栓子饿了一天找他要吃的去，给他轰出来了。不是上糙棚，走不到后坡的河里去。&rdo;　　&ldo;还有，你的丈夫为什么要把小丫头子送给人？&rdo;

&ldo;送了人不是更松心吗？反正是个姑娘不值钱。要不是小栓子死了，丫头子，我不要也罢。现在我就不能不找回她来，要花钱就花吧。&rdo;宋妈说。

我们从绒线胡同穿过兵部洼，中街，西交民巷，出东交民巷就是哈德门大街。&rdo;我在路上忽然又想起一句话。

&ldo;宋妈，你到我们家来，丢了两个孩子不后悔吗？&rdo;

&ldo;我是后悔后悔早该把俺们小栓子接进城来，跟你一块儿念书认字。&rdo;

&ldo;你要找到丫头子呢，回家吗？&rdo;

&ldo;嗯。&rdo;宋妈瞎答应着，她并没有听清我的话。　　我们走到西交民巷的中国银行门口，宋妈在石阶上歇下来，过路来了一个卖吃的也停在这儿。他支起木架子把一个方木盘子摆上去，然后掀开那块盖布，在用黄色的面粉做一种吃的。

&ldo;宋妈，他在做什么？&rdo;

&ldo;啊？&rdo;宋妈正看着砖地在发愣，她抬起头来看看说：

&ldo;那叫驴打滚儿。把黄米面蒸熟了，包黑糖，再在绿豆粉里滚一滚，挺香，你吃不吃？&rdo;

吃的东西起名叫&ldo;驴打滚儿&rdo;，很有意思，我哪有不吃的道理！我咽咽唾沫点点头，宋妈掏出钱来给我买了两个吃。她又多买了几个，小心地包在手绢里，我说：&ldo;是买给丫头子的吗？&rdo;　　出了东交民巷，看见了热闹的哈德门大街了，但是往哪边走？我们站在美国同仁医院的门口。宋妈的背，汗湿透了，她提起竹布褂的两肩头抖落着，一边东看看，西看看。

&ldo;走那边吧&rdo;，她指指斜对面，那里有一排不是楼房的店铺。

走过了几家，果然看见一家马车行，里面很黑暗，门口有人闲坐着。宋妈问那人说：

&ldo;跟您打听打听，有个赶马车的老大哥，跟前有一个姑娘的，在您这儿吧？&rdo;那

人很奇怪地把宋妈和我上下看了看：

&ldo;你们是哪儿的？&rdo;

&ldo;有个老乡亲托我给他带个信儿。&rdo;

那人指着旁边的小胡同说：　　&ldo;在家哪，胡同底那家就是。

&rdo;

宋妈很兴奋，直向那人道谢，然后她拉着我的手向胡同里走去。这是一条死胡同，走到底，是个小黑门，门虽关着，一推就开了，院子里有两三个孩子在玩土。

&ldo;劳驾，找人哪！&rdo;宋妈喊道。

其中一个小孩子便向着屋里高声喊了好几声：

&ldo;姥姥，有人找。&rdo;

屋里出来了一位老太太，她耳朵聋，大概眼睛也快瞎了，竟没看见我们站在门口，孩子们说话她也听不见，直到他们用手指着我们，她才向门口走来。宋妈大声地喊：

&ldo;你这院里住几家子呀？&rdo;

&ldo;啊啊，就一家。&rdo;老太太用手罩着耳朵才听见。　　&ldo;您可有个姑娘呀！&rdo;

&ldo;有呀，你要找孩子他妈呀！&rdo;她指着三个男孩子。

宋妈摇摇头，知道完全不对头了，没等老太太说完，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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