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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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带着倒钩的家法就这么打在盛烟的背上、腿上、胳膊上。

本来，盛烟是准备忍下去的，哪怕是咬破了嘴唇他也不敢得罪大老爷。但是，他明明是自己的爹爹，为什么要这样折辱自己的母亲？他不来看四姨娘，她从来都不跟人埋怨，从不在背后说大老爷的坏话，总想着不要给他添麻烦，劝自己不要偷偷跑来焚香台看他！可是大老爷却这样说她，他听不下去，也忍不下去了……

盛烟抬起头，猛然就站了起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把推开了大老爷，提起衣摆往外跑。

&ldo;逆子，逆子！来人啊，把他给我抓回来！&rdo;大老爷气得横眉倒竖，拿着家法往外追，一群护院和小厮听见了命令也都朝着盛烟围过去。

这晚的夜色很黑，天上没有月亮，盛烟又不太记得宅子里的院落结构，因而跑得慌不择路。本想躲进水榭里，却不小心看错了路，踉踉跄跄地冲进了一个死角。再想要回头已经不行，一干护卫们挡住了盛烟的出口，一步步向他逼近。

不大一会儿，大老爷身后跟着管家，瞪着凶狠的眼，拿着刺目的家法向他走来。

盛烟在心里拼命说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怕疼，可怕疼了！可临到家法真的落在自己身上，他又倔强起来，紧紧咬住牙齿，一句求饶的话也不愿说了。打吧，打吧，娘说只要忍耐就可以了，只要我……只要我能够忍耐过去，大老爷就会放过我了吧……

于是，直到疼昏了过去，他都没有说一个字。

大老爷把家法递给管家，疑惑地看了躺在脚下的这个庶子，淡淡地对管家说了一句：&ldo;四房出来的果真就是不成器，和飞儿升儿真是比不得。&rdo;顿了顿又道：&ldo;找个大夫看看吧，关进憩园的屋子里，直到他认错了为止。&rdo;

管家恭敬地说了声&ldo;是&rdo;，招呼着两个护卫把盛烟抬起来，架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憩园屋子里，往地上一放，便关上门离开了。

隐约过了几个时辰，盛烟睁开眼想看看自己现在在哪儿，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他试着动了动手，只觉得浑身都疼，动了动腿，发觉左侧小腿好像麻木了，就摸索着稍微用力捏了捏，却没有半点知觉。

他沉闷地吸入一口气，又跟着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有多久，盛烟好像听见门被打开的声响，接着唇边有了湿湿的凉意，就伸出舌头舔了舔，发现是水就赶紧贪婪地吸吮起来。直到吸不到水了，他才慢慢睁开眼，惊诧地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蹲在他面前，正拿着一只破瓷碗，嘴巴里不知叽叽咕咕什么，表情古怪地看着自己。

&ldo;你……你是谁？&rdo;盛烟支起身子问。&ldo;你从哪里进来的？&rdo;看他穿得衣服破破烂烂，就知道他不是这宅子里的人。

脏孩子却是不说话，只歪着头瞥了眼他的腿，冷冷地说了声&ldo;瘸了&rdo;转头跑掉了。

盛烟愣然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口突地一阵钝痛，再次昏阙了去。

大夫人坐在二儿子龙碧升的房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倒在地的两个书童，一个丫鬟。

三个人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都不敢抬头。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房间里才响起大夫人如秋水拂面的嗓音。&ldo;东屏，你方才在大老爷跟前说，是十少爷把升儿……推进了水榭里的池子，对么？&rdo;她缓慢地掀开眼皮，看了最左边的书童一眼。

东屏立刻俯首，唯诺地答道：&ldo;回大夫人，是的。&rdo;

&ldo;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瞧见吗？&rdo;大夫人将脸上轻微疑惑的神色一敛，拢了拢自己的袖子。

&ldo;除了奴才，当会儿，并没有其他人瞧见……&rdo;迟疑了一会，东屏把头埋得更低了。

大夫人的嘴角微微一动，转脸又问另一个书童，&ldo;西屏，你们主子当会儿掉下水后，是谁去给大老爷报的信？&rdo;

&ldo;回大夫人，是奴才。&rdo;把手往袖子里拉了拉，西屏连忙回答。

大夫人点点头，又对丫鬟春意摆摆手，挑起眉头问她道：&ldo;春意，在升儿被抬回阁里时，你都看见了什么？&rdo;

春意把嫩笋般的脖子压了压，嘴角带着清浅的笑容回答：&ldo;回大夫人，春意瞧见主子脸色煞白，立刻就张罗着其他几个丫头抱起主子放在了床上，随后……我们帮主子换衣的换衣，擦身的擦身，片刻未停，直到管家带着大夫来了，才退出门外。&rdo;

&ldo;嗯，那你可有看见二少爷手上拿着什么东西？&rdo;大夫人的一双直直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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