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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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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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被老君收养之前，一直生活在忘川河边的地府之中。没有人知道我的爹爹娘亲姓甚名谁，是何方妖怪神仙。听说那夜阎罗殿后突然传来女人凄厉的叫声，引得过往魂灵争相问询，以为是阎罗王又收了什么凄神厉鬼。各路鬼差后知后觉接连赶来，却只见阎罗殿上一个小小襁褓，襁褓中只有一只刚从鸳鸯蛋里破壳而出的鸳鸯。

地府之中突然多了那么一个小玩意儿，不属于活物也不属于鬼魂，实在难办，牛头马面走南闯北，打听一路，也没听说有哪个鸳鸯巢丢了小孩。阎罗王大手一挥，把襁褓交给了罗刹婆婆。罗刹婆婆六十而亡，生前夫唱妇随，子孙满堂，怎料世事无常，大儿从军未归，二儿远方流浪，小儿也病死新房。婆婆禁不起死别，一命呜呼到了阎罗殿，偏要在此等待夫君儿孙，却白白错过了那转生的机会。

那时候的地府初建不久，法令稀缺，没有领路鬼差的指引，没有任何鬼魂可以安然渡过忘川河转生投胎，可鬼差毕竟没有三头六臂，因此能顺利转世的魂灵少之又少，没能抓住机会的魂灵只能在忘川河边苦苦等待，等到三百年后鬼门大开，才有挤入往生门，转生为人的机会。可悲的是，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鬼魂不甘等待，争先恐后踏入忘川，最后化为水面上的粼粼泡沫。

阎王殿里有个小王爷，虚长我二百四十岁，成日溜去凡间游玩，我也想去，婆婆却死活不同意。小王爷没心没肺，也从不肯带带我，让我好生气馁。亏得阎王爷待我如亲生，回回只训诫小阎王，还赠与我东海的琉璃珠子，让小王爷哭肿了眼睛。

某天婆婆不在，我便偷偷跟着牛头马面溜上了人间，寻得一处五色斑斓的池子，池子里漂着白色黄色的小花。我起了玩心，不愿回去，却不想遇到了出来捡漏的太上老君。那老头嘿嘿一笑，一个大麻袋就给我套走了，吓得我一声都不敢出。等到回了他的兜率宫，他却板起了臭脸。后来听银角儿姐姐说老君年年下界去寻神鸟紫鸳鸯，却从来都是空手而归，如今看他带回了我这只鸳鸯仙，还以为终于得偿所愿了。好叭，我自知不是什么神仙鸟，但也不至于差劲到让他板起个脸吧，他不要我让我走就是了，罗刹婆婆还在地府里等我回去呢。

等到黄昏时分，老君拿着一面铜镜来找我，我嘟着嘴巴，不情愿跟他说话。谁知铜镜里传来罗刹婆婆和阎罗王的声音，我忙爬过去看，老君把铜镜递给我。罗刹婆婆说我与老君也算有缘，地府阴冷，不宜久居，跟着老君修炼，以后也算是有了仙籍，不至于浪费了天资。她似是不想让我回了，我不愿再听下去，只知道阎罗王对老君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生爱护我，不能被别的神仙欺负了去，还说小阎王一直嘟囔着妹妹走了，一个人在抹眼泪呢。我好想当面笑话他，一个大男儿还动不动就哭鼻子，丢死人了吧，可是看到罗刹婆婆脸上的皱纹，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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