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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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第3页）

以后仍然好读书，却有了目的性：读书是学习，学习为写作，做诗人，当作家。偶尔翻过《伤寒论》、《千金翼方》，药王孙思邈放言高论“苍生大医”及其反面“含灵巨贼”，为之震撼！到底有多少该读的书被我遗忘了？何处是生命学问、道德文章也？扪心自问，惭愧惭愧！

1998年4月于北京

重识美好生活

20世纪以来，我们面临着一堆问题，其中之一是：怎样重新认识美好生活？金钱、享受与生活质量并非总是可以画上等号的，有时甚至表现为尖锐的矛盾。淮河被污染之后，靠制革、小造纸厂获利的农民盖了新楼买了彩电，但有的得了恶性肿瘤、有的生出怪胎，不少土地庄稼绝收，守着淮河没有干净的水可喝了。后来有农民说“不要小康要清水”，小康显然无辜，只是不能仅仅以金钱来标示小康，至少还要加上无污染的空气、水和食物。最普通的才是最珍贵的——对生命而言。

我们每天都在“享受”污染。

我们每人都有可能在一日三餐时，吞咽农药残留。

更何况“吃饭穿衣是为了活着，但是活着绝不是为了吃饭穿衣”（季羡林先生语）呢？

1998年4月于北京

自由在想象的荒野

在人的社会中，所有想保持自我的人，都会感到孤寂与艰难。从另一个层面来说，自我也不能绝对化，保持自我是一种艺术，距离和分寸的艺术，自我非自私。

无论如何，人是社会中的一员，尊老爱幼，同情不幸和弱者等等社会公德，都应该身体力行。如果你置身救济地震灾区的人群中，你不会失去自我。但太热闹的场合可以不去，有的口号可以不喊，聚会与喊口号是最容易丢失自己的。

自我者一样需要自律。

走在路上不能旁若无人，不要闯红灯，“禁放”之地不该点燃烟花爆竹。自我不是放大了自己，而是缩小了自己。

只有在想象的荒野中，自我才是真正自由的。

1998年4月于北京

不以幽默为幽默

幽默是嘲弄的智慧。

幽默总是企图与严肃挽手而行，结果又往往因为被拒绝而站到了严肃的对面，幽默对严肃说，我不是你的敌人，只是觉得你太累想让你会心一笑。幽默与严肃的区别是：幽默能轻松地正视严肃，而严肃则经常如临大敌一般警惕幽默。

幽默的人先要学会跟自己幽默，即智慧地嘲弄自己，然后再去跟别人幽默，智慧也嘲弄别人。可以互相幽默的，是老友。

幽默不是与人为敌，而是与人为善。

跟可以幽默的人幽默。对不可以幽默的人沉默。

幽默乃兴之所致而生，以幽默为幽默则无幽默。

1998年4月于北京

沉默是最省俭的语言

语言是人类的骄傲，但，我们不能由此便断定，语言只为人类所独有，飞禽走兽们有没有语言？其鸣其唱其嚎其啸，是如此地动人心魄，可惜我们不懂。

人类语言的发生和发展，是史前文明巨大空白中惟一不留任何痕迹者，语言己经消散，语言不能埋在地下。文字的发明是在后来，有迹可寻，中国的汉字凝聚了中华民族文化，几千年的文明史得以延续，语言、文字功莫大焉。语言的多样化即是人类种群的多样化，可惜不少语种己经消失。另一种俗文化、广告化的语言和文字又泛滥成灾语言灾害正使语言失去魅力，尤其是它的命名力。多么好啊，“权丹白露”、“翡冷翠”和“大堰河一我的保姆”等等，倶往矣！语言是历史的另一面镜子。沉默是最省俭的语言。

1998年4月于北京

地球是个火药库

科学技术是伟大的创造力暈，也是可怕的破坏力量。爱因斯坦说：“科学是一种强有力的工具。怎样用它，究竟是给人带来幸福还是灾难，全取决于人自己，而不是取决于工具。刀子在人类生活中是有用的，但它也能用来杀人。”因为人类在未来怎样使用科学技术是不确定的，所以人类的末来也是不确定的。再说，我们甚至口以暂且不谈未来，就是今天，《军事史林》今年第4期说：“全球已埋有地雷1.13亿个”，“并每年以新埋地雷700万颗的速度递增”，“目前全世界每月有800人被地雷炸死，1200人因触雷手足截肢”，况且还有核武器，地球家园已是地球火药库了！说人类未来之路在地球火药库的阴影下，孝不为过。拥有高科技而又缺乏良知和责任心且没有精神追德人秀，是更为可怕的人类。

1998年4月于北京一苇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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