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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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我这就派人去找。&rdo;李衡话一出口，又自告奋勇，&ldo;不不，还是我亲自去找吧。&rdo;

他甚至等不及从门外绕到花丛里，而是径直走到东南角的窗户旁，双手支着窗棂跳了出去，不偏不倚正落在那片花丛之中。那花丛大约齐腰的高度，恰好容得下一个成年男子藏身，何况矮个侍卫身形瘦小，藏起来更是绰绰有余。

这个发现让李衡大为振奋，当即命道：&ldo;来人，将这花丛给我挖开!&rdo;

不多时，仆从们拿着铁锹赶来，只将花丛根部挖开浅浅一层，便从中挖出一

件黑色的夜行衣。李衡亲自拎着它返回书房，扔在了矮个侍卫面前。

这一物证直接证实了西岭月的推测。

&ldo;父亲大人，我方才看过了，站在那扇窗前视线受阻，根本看不见花丛里的情形，若要藏人很容易，是个隐患。&rdo;李衡如实回道。

西岭月却说：&ldo;这名高个侍卫身形比世子高出半尺，他若站在窗前往外看，应是能看到花丛里的情形。不若换个身材相仿的侍卫去窗前看看，便知他昨夜是否包庇刺客。&rdo;

经她这样一提，众人才想起这侍卫的确身形高大，而东南角的窗台极高，寻常人看不到的盲区，也许他真能看到。

李衡正要找人去试验，西岭月又阻止了他，转而对那矮个侍卫说：&ldo;还有你，昨夜你进过花丛，鞋底必然沾了不少泥土。我猜那双鞋子你还没来得及扔掉，你若还不承认，我便请世子去搜一搜你的住处。&rdo;

岂料矮个侍卫竟是一笑：&ldo;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娘子尽管去搜。&rdo;

&ldo;看来你动作挺快，&rdo;西岭月毫不示弱，&ldo;即便你扔掉了鞋子，还有脚印呢。只要去花丛里比对一番，就知道你有没有进去过。还有，房梁上经久不扫，定然落了灰，也能找到不少脚印。&rdo;西岭月给出致命一击。

听闻此言，矮个侍卫终于面如死灰，不再辩解一句。

反倒是李锜有所疑惑：&ldo;房梁?你是说刺客事先藏在房梁之上?&rdo;

&ldo;没错。&rdo;西岭月

笃定地道，&ldo;刺客并非凭空出现，也不是遁地而出，只是他轻功卓绝，提前藏在这房梁之上，先放下一枚烟弹，趁着您和贵客闪避之际从梁上跃下，假装是由青烟所化。&rdo;

她短短数语条理清晰，屋内众人听了她的推断，如置身于昨日现场之中，各种细节分析得十分到位，亦都感到信服。

高个侍卫见状大笑起来：&ldo;好啊，我这计策天衣无缝，竟被一个闺中女子给破解了，真是可惜啊可惜!&rdo;

李衡立刻命道：&ldo;快，快将他二人绑起来!&rdo;

矮个侍卫并不反抗，任由其余人将他拖出门。倒是高个侍卫挣扎一番，才被死死摁住拖了出去，可他那一双眼睛狠狠盯着西岭月，大声痛斥：&ldo;女子无知，助纣为虐!李锜穷兵黩武，滥杀无……&rdo;

声音至此戛然而止，是有人将他的嘴捂住了，饶是外头夜色已深，西岭月还是能透过廊下灯火看到他的表情，看到他那不甘而扭曲的面庞，看到那双被怨恨愤怒充斥的双眼。西岭月的心突然揪了起来，全然没有找到刺客后的喜悦，她望着两名侍卫消失的方向，只觉得一颗心也如同这茫茫夜风，找不到方向。

&ldo;啪啪啪&rdo;，突然传来三声拊掌，是李锜从罗汉榻上再次起身，面露激赏之色：&ldo;蒋家娘子冰雪聪明，本官实在佩服，只不知你是如何推断出这一切的?&rdo;

西岭月此刻已经有些惧怕他，勉强撑着精神

回道：&ldo;很简单，您说刺客化作了青烟，令我……令韵仪想起军中的信弹，猜想二者应当异曲同工。&rdo;

&ldo;你一个闺中女子，如何知道军中之物?&rdo;李锜瞬间换了语气，沉声追问。

西岭月心中一惊，抬头看他，只见他站在烛火照不明的阴影之中，面上透着几分晦暗不明的神色，像是猜疑，更像起了杀机。

此时却听李衡开口解围：&ldo;父亲大人有所不知，三娘平生最敬仰狄梁公，将他从前在大理寺任职的断案手札看了个遍，是以有些心得。&rdo;

&ldo;狄梁公早已作古，娘子是如何得到他的手札的?&rdo;李锜显然不相信。

&ldo;是……是家父为官之时，与狄梁公的后人交好，借阅而来。&rdo;西岭月只得扯谎。

&ldo;哦?&rdo;李锜眯起眼睛，&ldo;本官记得蒋公七年前便致仕了，他为官时借阅手札至少也在七年前，那时你才多大?竟能读懂?&rdo;

眼见李锜越发怀疑，西岭月正想再行解释，李衡却已快她一步笑道：&ldo;这有什么，曹植七岁能诗，甘罗十二为相，三娘自幼聪慧，绝不是一般闺阁女子能比。&rdo;

见爱子一直为西岭月说话，且毫不掩饰倾慕之意，李锜不禁蹙眉沉默片刻：&ldo;军中信弹是近二十年才造出来的，而狄梁公已作古百年，绝不可能未卜先知写在手札之中。蒋韵仪一个闺阁女子，又是从何得知呢?&rdo;

李衡闻言表情微凝，似也猜疑起来。众人的目光都

集中在西岭月身上，带着几分防备与疑惑。

这一刻西岭月心跳如擂鼓，突然后悔自己插手此事，忙道：&ldo;韵仪是听二哥提起的，他如今在淄青做兵曹，家书上常常说起近况，韵仪也是无意中看到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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