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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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2页）

杨二指着蔡元吉说，&ldo;大的男孩，是我的外甥，舍妹的意思，让我先带了出去。&rdo;

这表示蔡元吉夫妇已顾虑到事有不测，作了托孤的打算，刘不才大不以为然，使劲摇着头说：&ldo;不必，也不妥！&rdo;

&ldo;怎么不妥？&rdo;

&ldo;第一，我包蔡爷这趟过去，不会有什么凶险，把孩子先带了出去，反显得意思不诚，作兴节外生枝。第二，我们到上海是偷渡，我有一套掩藏的法子，有小孩在船上，要紧关头一哭，马脚全露，神仙难救。照我看，不但令甥不能带，你那小儿子最好也留在这里。等局势稍为定一定，包在我身上，让你们父子团聚。&rdo;

杨二还不曾开口，蔡元吉先就同意：&ldo;这话说得也是。二哥，就这样办吧！&rdo;

&ldo;我，&rdo;杨二踌躇着说，&ldo;先请教刘三哥，怎么走法？&rdo;

&ldo;我们船上有常捷军的旗号，不妨冒弃常捷军的采办船只。&rdo;刘不才问道：&ldo;你们仓库里有没有面粉？&rdo;

&ldo;有的。&rdo;

&ldo;那好。黄牛有没有？要个十来条。&rdo;

&ldo;十来条黄牛总找得到的。&rdo;

&ldo;那更好了。&rdo;刘不才说，&ldo;我要五百包面粉，十来条黄牛，杀好，拿盐腌过，用干净麻袋装好，摆在露天底下，让它冰冻。再要一个木架子，一丈多长，五六尺宽，四五尺高；木架子要坚固，经得起重东西压。千万、千万！&rdo;

要完东西要人，要一个洋人。就像投效官军一样，太平军各营中，亦往往有洋人受雇，或任教练、或任炮手。此辈大都是由白齐文那里散出来的，在蔡元吉那里就有两个，一个英国人、一个法国人。英国人狡猾，法国人脾气坏，刘不才认为狡猾不怕，只怕脾气坏不可理喻，要紧关头会误事，所以决定用那个叫艾立克的英国人，此外又要了一个通事，姓沈，恰好是他的湖州小同乡。

第二天仅白昼一天，准备妥当，到得黄昏时分下船。一大一小两条，小船中是蔡元吉与王锡驯，直航萧山。大船中是刘不才、艾立克、沈通事，此外五百包面粉下面还有杨二全家‐‐木架子的妙用在此，用来隐匿活口。好在面粉包中空隙甚多，不怕闷死，苦的是杨二鸦片大瘾，不能开灯抽吸，只好吞烟泡挡瘾。

冬天当然刮西北风，扬帆向东，舟行如箭。刘不才安安稳稳先睡了一觉；五更时分起身，推开船舱一望，旭日如火，风平浪静，是个极好的天气，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亲自到沈通事舱里，将他唤了起来，说有话要跟艾立克谈。

&ldo;洋人吃饭睡觉，都有定时。这个家伙不到七点钟不起床。&rdo;沈通事说，&ldo;刘三爷，你有话跟我说好了。&rdo;

&ldo;也好。我先请问你，你们跟我来，干些什么，杨二爷告诉了你们没有？&rdo;

&ldo;只说要到上海去一趟。一路听你老的指挥。&rdo;

&ldo;指挥不敢当。现在大海茫茫，同船合命，请你帮忙。&rdo;刘不才说，&ldo;到了上海，我跟杨二爷都会重重酬谢。&rdo;

&ldo;刘三爷言重了。彼此同乡，无事不可商量，请吩咐！&rdo;

&ldo;今天是个好天，我们的船，一定会遇见巡逻的官军水师，或者外国兵舰盘查。到那时候，我们要冒充常捷军的采办船只。请你跟艾立克说清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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