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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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第1页）

八月初一日，明军进抵大同。王振又欲进兵北行。其时前方全军覆没之报接踵而至。王振同党，镇守大同太监郭敬密告王振前线惨败情况，告以&ldo;势决不可行&rdo;，&ldo;若行，正中虏计&rdo;3。至晚，忽有黑云如伞罩营，雷雨大作，王振始惧。次日，下令班师，于惊慌失措中挥军急退。也先闻讯，立即率瓦刺军突入长城，跟踪追击。王振为炫耀乡里，不听大同总兵郭登坚请英宗速入紫荆关的建议，欲邀英宗至蔚州&ldo;驾幸其第&rdo;。行40里后，忽又恐几十万大军过境，损坏家中庄稼，又勒军向东，改令军队转道宣府。军士迂回奔走，耽误时日，十三日始至土木堡（今河北怀来东南），而瓦剌大队骑兵已渐逼近。当时日尚未晡，离怀来仅20里，诸将计议入怀来城据守，而王振以辎重千余辆未至，不肯听从，邝野上章请车驾疾驱入关，不报。邝垫又诣行殿力请，王振怒斥：&ldo;腐儒安知兵事！再妄言必死！&rdo;野曰：&ldo;我为社稷生灵，何得以死惧我！&rdo;王振愈怒，令左右拉下。王振下令就地宿营，遂陷入瓦刺军重围。

土木地势高，旁无水泉，堡南15里有小河，已被瓦刺军占领。十四日明军欲行，敌军已紧紧围困，不得动。人马不饮水已二日，掘井深二丈仍不见水，将士饥渴，疲惫不堪，十五日，也先遣使议和，英宗许之，瓦刺军佯退。王振立即下令移营就水。明军越壕堑而出，周旋之间，阵势大乱。南行未及三四里，瓦刺军乘机发动进攻，劲骑呼啸而至，奋长矛以击明军，明军争先奔逃，竟不能止。众裸袒相蹈而死，蔽野塞川。明军全线大溃。英宗突围不得出，下马盘膝坐地上，被瓦刺军俘虏北去。英国公张辅，尚书邝野、王佐、学士曹鼐、张益等数百人皆死。明朝50万大军伤亡过半。骡马20余万，并衣甲器械辎重，尽为也先所得。经此一役，明朝近百年积蓄起来的国力遭受严重削弱。

战乱中，王振被护卫将军樊忠以棰捶死，曰：&ldo;吾为天下诛此贼！&rdo;

注释1《明史》卷三二七《鞑靼传》。

2司礼监乃明朝24监中&ldo;最贵重者&rdo;。掌皇城中一应礼仪、刑名及管理当差、听事等杂役，并代皇帝管理内外章奏，代皇帝批答各类奏折。皇帝口述命令，则由司礼监秉笔太监以朱笔记录，然后交内阁撰拟诏谕颁发。

34《明史纪事本末》卷三二《土木之变》。

5三杨：指杨士奇、杨荣、杨溥。宣宗崩，英宗幼年继位，元老三杨受命辅政。

6洪武年间，朱元璋鉴于前代宦官干政之失，置铁碑于宫门内。铁碑高3尺，上铸：&ldo;内臣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rdo;

78《明英宗实录》卷一八一。于谦守北京土木之败，使明朝的统治面临严重危机。幸有于谦等大臣力挽狂澜，北京保卫战获胜，使明朝渡过难关。

于谦，字廷益，钱塘（今浙江杭州）人。永乐十九年（1421），二十四岁时中进士，出任御史，巡按江西，平反冤狱数百起。宣德五年（1430），升任兵部右侍郎，巡抚山西、河南。兴修水利，整饬治安，赈济贫苦，锐意兴革，深得民心。在官九年，又升兵部左侍郎。巡抚山西、河南时，&ldo;每议事京师，空橐（tuó佗），以人&rdo;1，&ldo;未尝以一物交当路&rdo;2，以此得罪太监王振。一度下狱论死，获释后降大理寺少卿。后以山西、河南吏民伏阙上书，请求留任于谦，当地诸王亦请留，明廷方命于谦出任巡抚。

正统十三年，于谦被召人京，复任兵部左侍郎。翌年秋，瓦刺也先率军大举南下，王振挟英宗亲征。于谦与尚书邝壁极谏，英宗不听。及土木兵败，英宗被俘，京师大震。八月十八日。皇太后命廊王朱祁钰监国（朱祁钰系宣宗次子，英宗朱祁镇之异母弟。英宗即位时封成王。英宗出征乃命居守京师监国）。成王召集群臣商议战守之事。&ldo;群臣聚哭于朝&rdo;3，莫知所为。翰林侍讲徐理鼓吹天命，惑乱人心，曰：&ldo;验之星象，稽之历数，天命已去，惟南迁可以纾难。&rdo;4公开鼓吹逃跑。于谦严词斥责，曰：&ldo;言南迁者可斩也。京师天下根本，一动则大事去矣，独不见宋南一渡事乎？&rdo;5于谦力主抗战，得到吏部尚书王直、内阁学士陈循等爱国官员的支持。徐理不敢复言。郧王、皇太后采纳于谦建议，乃定据守北京之策，任命于谦为兵部尚书，部署保卫北京事宜。

于谦少年时即敬佩仰慕文天祥的气节。有僧奇之，曰：&ldo;他日救时宰相也。&rdo;于谦悬文天祥像于座位之侧，几十年如一日，并撰词赞扬：&ldo;呜呼文山！遭宋之季，殉国忘身，舍生取义。气吞寰宇，诚感天地。……宁正而毙，弗苟而全。……孤忠大节，万古攸传。我瞻遗像，清风凛然。&rdo;6又作《石灰吟》诗一首：&ldo;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青白在人间。&rdo;当时国君被俘，大军压境，人心震恐。于谦不愿明王朝重蹈南宋亡国之覆辙，毅然肩负起力撑危局的重任。

于谦自八月十八日受命，至十月初瓦刺军大举进犯，一月之间，断然采取一系列措施，整顿军备，改新内政，招募民兵，选拔文官武将，加强关隘防守……

其时，&ldo;京师劲甲精骑皆陷没，所余疲卒不及十万&rdo;7。于谦于受命第二日，即调南北两京、河南备操军、山东及南京沿海备倭军、江北及北京诸府运粮军以及宁阳侯陈懋所率浙军，急赴京师守卫。同日，接受应天巡抚周忱建议：通州&ldo;仓米数百万石，可充京军一岁饷，弃之可惜，不如令自取之&rdo;8。遂奏请王徵调顺天府大车500辆运通州仓粮进京，并令文武京官自九月至次年五月的饷粮，一律于通州取给，军人则预支半年。于是，各地军队陆续到京，军粮有备，京师人心渐趋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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