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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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云稚回以微笑：&ldo;今日又要劳烦内官了。&rdo;

&ldo;公子客气了。&rdo;

赵礼说着话，引着云稚往殿内走去，全然不顾石阶下因为他出现而骤然变大的呼声，目不斜视的模样和方才那个小内侍如出一辙。

赵礼将人带进了大殿便躬身退下。

青天白日的，殿内一片昏暗，云稚眯了眯眼，逐渐适应了光线，才看见正站在窗口的袁璟。

从他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见殿外的一切，不管是正跪着的人，还是一路而来的云稚。

云稚微低头，施礼问安&ldo;参见陛下……&rdo;

&ldo;来了?&rdo;袁璟目光看着窗外，声音平和一如上次见面。

云稚应了声：&ldo;是，陛下。&rdo;

&ldo;你进都城也有些日子了，朕本打算这几日召你来聊聊……&rdo;袁璟从窗外收回视线，笑着摇了摇头，&ldo;不过你也看出来了，朕这几日也有点忙。&rdo;

云稚垂下目光，低低道：&ldo;冒失求见打扰了陛下，还望陛下赎罪。&rdo;

&ldo;这儿只有你和朕两个，不用多礼，坐下聊……&rdo;袁璟转身往书案前走去，顺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ldo;你今日进宫，是有什么事?&rdo;

云稚看着袁璟落座，自己却仍站在原地：&ldo;云稚今日求见圣上，是为了不幸丧命的兄长。&rdo;

袁璟显然没料到回得到这样的回答，伸手去端茶盏的手顿在半空，抬头正对上云稚一双隐隐泛红的眼睛，一瞬的沉默之后，他叹了口气：&ldo;虽然不比你们兄弟情深，但朕与云卿……尤其当朕独自在这乾元殿时，总会想起过往的事。

所以朕已命礼部着手为云卿拟定谥号，给予追封，正好你今日提起……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一定竭尽所能。&rdo;

&ldo;云稚别无所求……&rdo;云稚抬头，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道，&ldo;只要害死我大哥的人跟去陪葬!&rdo;

眼前明明还只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却带着毫不隐藏的杀意，猩红的眼底直看得袁璟隐隐心惊，定了定神才又开口：&ldo;朕听说你当日是亲赴贼穴，剿灭凶手，云卿泉下有知，也该能瞑目了。&rdo;

&ldo;就算大哥能够瞑目，我也不能安眠……&rdo;云稚咬着下唇，抬着眼毫不退缩地看着袁璟，&ldo;陛下不是也对我大哥的死有所怀疑，还专门让身边的内官提点我。那就求陛下念在我大哥伴君三载的份上，查明幕后真凶，以慰他在天之灵。&rdo;

&ldo;云卿死得太过突兀，朕难免有所怀疑，却因为无凭无据，无法对你直言……&rdo;袁璟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ldo;你今日既然来找朕，是有了证据?&rdo;

云稚垂下眼帘：&ldo;当日我大哥惨死，我心中激愤，只想着杀光凶手为他报仇，便忽视了许多，那日得了内官提醒，才后知后觉，那伙贼人身手之高确实不太像普通山贼。

但一直不能确认，直到昨日在宿卫府见到那几具刺杀不成服毒而亡的尸首……当日谋害我大哥的贼人身上也藏着同样的毒。&rdo;

&ldo;你的意思是谋害云卿的贼人和刺杀淮安王的死士是受同一人指使?&rdo;袁璟思量着开口，&ldo;淮安王遇刺案今日早朝上刚转给了大理寺，那就让他们连带着一起调查一下。&rdo;

&ldo;虽是同样的毒却不是同一指使，昨日那个活代，刺杀我大哥的这伙贼人是早年郑廉所豢养的死士，郑廉倒台之后这伙死士也不知所踪，该是早早就到了平州……&rdo;

云稚道，&ldo;所以云稚想请圣上允我离开都城，前往平州。&rdo;

&ldo;平州?&rdo;袁璟皱眉，&ldo;为何要去平州?&rdo;

&ldo;那伙贼人在平州假冒山贼，自然是生活过一段时间，十几个人吃穿用度总会留下踪迹……&rdo;

云稚缓缓道，&ldo;总会查出他们跟幕后指使的联系。&rdo;

袁璟犹豫了一下：&ldo;既然这样，也未必非要你亲去一趟。朕可下旨给平州总管，着他彻查此事。&rdo;

&ldo;我信不过李徊!&rdo;云稚毫不迟疑地开口，&ldo;他但凡有点用，平州的匪患也不会猖獗至此，那伙贼人也不至于能躲在平州得了机会谋害我大哥!我要自己去平州，亲自去查这个幕后指使!&rdo;

&ldo;你……&rdo;袁璟瞪大了眼睛，手指着云稚，最终摇了摇头，&ldo;你可知道你今日说的话……若是现在有旁人在场，完全可以治你个欺君犯上的罪责。&rdo;

&ldo;我顾不上这些了!&rdo;云稚倏然站直了身体，一双眼直直地看着袁璟，&ldo;圣上可知道我一路满心欢喜地前去平州迎我大哥，最后却只在雪原上接到一具冰冷的尸身时的心情?

我大哥三岁开蒙，熟读诗书，之后入京为官，一心为天下百姓、江山社稷，最后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我不甘心!&rdo;

他说着话忍不住哽咽起来，眼泪顺着眼眶不住地下落，却根本顾及不上，只是胡乱地抹了把脸，然后跪倒在地：&ldo;等查明真凶为我大哥报了仇，陛下尽管治罪，云稚绝无怨言!&rdo;

&ldo;你……&rdo;袁璟看了云稚一会，最后深深吸了口气，&ldo;好，朕就破一次例，允你离开都城，前去平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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